个机灵会说话的跑腿。
云映一进门,掌柜便进来道:“夫人,今日天不好,小的又听说您生了病,原还以为您得明日才来。”
云映被泠春搀扶着,扫了眼四周被分类摆放整齐的,道:“我左右也没什么事。”
“这两日生意如何?”
掌柜立即道:“夫人,这家店原就有相对稳固的客来源,前段时间翻修,开张后籍降价几分,客源没影响反倒还多了。至于您新上的那本,昨日卖了近百本,不算太多,但已经是同类之最了。”
云映嗯了一声,还算满意。
术业有专攻,她自认经商头脑不多,长久经营下去不亏本就好了。
店内恰逢来了人,那跑腿的堂客显然有些招呼不过来,云映道:“你去忙吧,我随便看看就好。”
“好嘞夫人。”
这地方是照着云映喜好翻修的,同别的铺不同,这儿临窗处修了不少桌椅。
坐下时外面是寂静又宽阔的街道,看得见人来人往。一颗老桂花树在前面,夏季遮阴,秋日馥郁香气能充满整家铺子。
客进来,若是闲暇可以直接坐下翻阅,没人会来打扰催促,倘若付点小钱,铺里还会提供些茶水零嘴儿。
风越来越大,细碎桂花飘在桌上。
云映从木架旁走过,看见一本崭新册,上《扶光草堂笔记》。
她也有一本,在裕颊山。
那是她的第一本,宁遇送给她的。
她的那本已经页卷曲,泛黄,旧的不能看,里面的内容她也基本倒背如流。
那时候一切都还很纯粹。
风越来越大, 呼啸进窗。
云映的手指抚过那本,伸手将它拿了出来,她把放在桌面, 随手翻开一页。
其中每一句话都让她很熟悉,她还记得上一次看这本时, 还是窝在家里草垛里, 转眼间,一切已经天翻地覆了。
桂花如雨下, 凉风掠起角。
店内客见天色不好,不知不觉间都三三两两走了出去,云映阖上, 看了眼天色。
泠春上前道:“夫人,好像要下雨了。”
“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云映还没应声, 原本候在外面的车夫便急匆匆赶进来, 泠春上前道:“怎么了?”
车夫看了眼云映,然后焦急道:“夫人, 马车坏了。”
泠春皱起眉头,斥责道:“你们出门之前不检查一番的吗?说坏就坏, 管事是怎么教你的!”
车夫低着头,额上吓出冷汗, 他道:“夫人恕罪, 方才风大, 奴才本想换个地方停,结果不巧与旁人马车碰上了。奴才已经让人传信回府,让他们迅速配一辆新的马车过来。”
泠春还想训斥, 云映却道:“人受伤了吗?”
车夫受宠若惊, 道:“没…没有, 多谢夫人关心!”
云映嗯了一声,道:“下次注意就好。”
车夫离开以后,铺已经没几个客人,天色不知不觉间昏暗下来,风卷起街道上的桂花树叶又落下,好像酝酿着一场极大的风雨。
云映坐在窗前,支起的支摘窗挡了大部分的风,她身形纤细,风掠起她的鬓发。
泠春道:“夫人,待会可能会有暴雨。”
云映悠闲道:“有就有吧,雨停再回。”
她随手指了指泠春身后的架,道:“你自己可以挑个喜欢的看。”
她回去也没什么要事,坐在这还比家里有意思些。
她又将翻了一页,一目十行扫过其中内容,这本著者原是个大官,后来被贬回乡,在乡野中记录了自己临终几年的所见所闻。
第一次读这本时,她连字都认不全,指着望舒二字问宁遇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