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贺嘉良】
叶岑坐在车里的时候,表情阴沉得有些可怕，柳睿几次想开口，都被叶薪拦了下来。直到叶岑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之后，忽然发现一车人除了司机以外，其他人全都带着各种表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可偏谁都不吭一声。叶岑有些尴尬地清咳了一声,对坐在前面车窗边的3258说道,“谢谢你们赶过来,要不是你们到的及时，也许我们就要被团灭了。”
3258靠着窗杵着腮帮,听到叶岑和他说话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没什么，和千的交换条件而已。”
“和千，”叶岑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讶。
“嗯，你们临走前他来找过我。”3258平铺直叙地叙述道，“他告诉了我摆脱……困境的方法，所以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我想办法找人来救你，我想他已经猜到十二区是贺嘉良的人。”
说道困境的时候3258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却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改了口。毕竟车上都是贺嘉良的人，他说的每一话必定最后都是要传到他的耳朵里的。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厌恶贺嘉良，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到他。叶家根本不会在和任家闹掰之后再为了他得罪贺家，所以他最终肯定还是会被贺嘉良带走的。他已经受够了不停地换控制器和器官的日子，从前他的确是想过要守在贺嘉良身边，但是在他一次次连哄带骗地给他装上控制器之后，这样的想法就好像随着一次次地手术被剥离了。他现在甚至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当年偷偷地保留那些子弹地心情了。
叶岑等人并没有看清3258往窗外丢了什么东西，他们也并不在意。
“千……他早知道我们会出事？”叶岑奇怪地问道
“他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了以防万一……”3258回答说，“他还说，如果见到了他要对你不利就立刻杀了他，因为那不是他，而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叫作‘齐暗’的人。”
叶岑惊讶极了：“他是这么说的？”
难道千也发现了……
“是的。”3258点点头，“要是当时你没抢他的枪和那个人争斗起来的话，再多几秒我们的狙击手就可以击毙他。但是这只是补充的条件约定，只要我们把你交还给叶家，就算完成他的交换条件了。”
“嗯。”叶岑低下头，神色黯然。
叶薪连忙安慰道：“我们会找到千的……”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叶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忍了半天的的柳睿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和千几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就是齐暗？”
“嗯。”叶岑淡淡地应道，看叶薪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主动解释说：“其实……他们并非是长得一模一样，而是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既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当时我的那个角度刚好看到了狙击手，我之所以不让你们杀齐暗，是因为如果齐暗死了，那么千也就死了。”
“什么意思？”除了叶薪之外的几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叶薪早就对千的身份产生怀疑了，所以在听到叶岑说不用去找的时候隐约已经猜到了真相，只是当时还不能完全确定。
“我阻止你们派人去森林里找千，就是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千的。”叶岑说道。
“你早就发现了？”叶薪回忆道：“所以叫我开枪打他的心脏……”
“他和重伤的小陈被人带过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同样是被俘虏，两个人身上都有血，一个伤势重到昏迷不醒，另一个却连跛脚都是装出来的？而且齐暗身上的血几乎都是在胸口到小.腹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是故意抹上去的。”叶岑停了停，“……他是在小陈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他的。”
叶薪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他们极力想保住他，可是他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已经去世了。除了他，发生枪战的时候，还有两个人被击毙。也不知道之前留在装甲车上的人有没有被怎么样，之前带出来的兄弟，如今就剩下这几个了。
这时候，想半天的柳睿终于反应过来，仍是不可思议地说：“等等，你的意思是千就是齐暗？！那之前他……”
“不，他不是齐暗，他绝对不是齐暗。”叶岑皱眉非常固执地说道，“我想，他应该是在去找兔子的途中变成了齐暗的，他和那些人回来的时候感觉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千会不会是原先那个替身生化人自己的意识？”叶薪试探地问道，“其实齐暗就是选中了他，只是他以为自己是没有被选中？……他不是说自己耳朵后面有个红斑吗？你当时看有吗？”
叶岑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千绝对不是齐暗。”
叶薪等人对于叶岑的绝对都不是很信服，但是如今这个情况谁也不能开口去反驳他。至于千到底是谁，这点恐怕只有当时把他从十三区待到第一区又在十年后唤醒他的孙博士才知道了。
叶岑知道他们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说服他们。他低下头又沉思起来，那时候肖柳应该是预感到什么了吧？但是他一直以为千是丧失了记忆的齐暗，所以分别的时候他才会说，‘忘记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希望那时候你还记得现在护着他的那份心情’。
叶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枪来，那时齐暗明明是来得及开枪打死他的……但是他犹豫了，他没有扣下扳机，还被他抓住了机会打飞了枪。
他分明看见了，齐暗看到他脖子上伤口的时候，脸上是毫无掩饰的惊慌和痛苦的表情。
他与自己下了一个豪赌，赌千还是存在的，赌也许齐暗不能违背任和清的意愿杀了他。但现在叶岑却不确定，齐暗的犹豫到底是千的作用，还是任和清的作用……他脑子里的那块金属，并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一枚仅有纽扣大小的炸弹。炸弹的威力并不大，但足以炸碎他的脑袋。而且和生化人的感应器不同，这是一个可遥控的炸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这次的赌注又赢了。是的，他又赢了，上一次他赌自己不会死，所以现在他还在这里。叶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还活着，齐暗也还活着，一切都还远远没有了结。
令大家都有些意外的是，3258把他们带到了十二区去，而在十二区他们不仅见到了亲自来接人的叶老爷子叶凌，而且还见到了贺嘉良。
原来，贺嘉良赶到三区的时候，3258就把叶岑的事告诉了贺嘉良。正如同叶薪怀疑的一样，十二区的独立是有高层的幕后操作者的，但这个人不是任和清，而是贺嘉良。
十三区一出事，贺嘉良就给叶老爷子打了电话，如今叶家和任家程啸成背地里已经算是翻了脸，秉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他决定先抛出了橄榄枝来向叶家示好。直到3258把叶岑和叶薪等人带回十二区，双方的同盟关系基本上已经无声地缔结了。
叶家来的人明显也是才刚到不久，才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样子。叶老爷子看到叶薪和叶岑，欣喜地站起来迎了过来。而贺嘉良鹰目剑眉，在叶老爷子面前既不失气势又不盛气凌人地示意大家坐下。不用他说话，3258从进门就目不斜视地走到他旁边去了。贺嘉良看他没事，便也就没和他说什么。
这是叶岑第一次见到贺嘉良此人，叶家历来都保持中立的姿态，从前和任家贺家两派的人的关系都还不错。只是叶岑从小就不被允许离开实验区，唯一一次被带到叶家来的时候他只刚好遇到任和清，而并没有见过任何贺家的人。倒是今年苏醒之后在第一区看到了不少他的新闻，对于这个人也不算太陌生。
而此时，贺嘉良果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车上的谈话，示意大家坐下之后，便直接对叶岑说道：“我们贺家和任家争斗了许多年，不能说所有事我都能知道，但是刚好，孙博士的核心研究小组中有一个是我的人。所以当年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
“哦？什么事？”叶岑似乎有兴趣。
见对方感兴趣，贺嘉良当着叶老爷子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虽然这件事一直是保密级别的，但是我的人还是查到，当年孙合峰孙博士带回一区的生化人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