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村长和柳万顺、李有福夫妇,柳叶还觉得好像做梦一般。
自家小妹昨天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儿,今天就谈婚论嫁了,她那颗老母亲般的心又是紧张又是高兴,还有一种自家的宝贝要被人夺去的感觉。
“絮儿,真没想到事情如此突然,我实在慌乱得很。”
柳絮揽住她的腰,“这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还真想多留她几年呢,现在看来最多留上两年,我们等得,柳大兴不一定等得。”
“是的。柳枝虚岁十五了,即便他们明年娶亲,咱也说不出什么来。”
柳絮虽然不赞成早婚,可也无法反驳,这里十四岁成亲的女孩子太多了,她实在没办法像前世那样把柳枝留到二十七、八岁再嫁人。
“小妹的亲事定下来了,再有几个月你也成亲了,你们俩都有了好去处,我也能安心地出去游逛了。”
“出去游逛?你还想去哪里?”柳叶见她一脸向往的样子十分不满。
“当然出去闯荡江湖啊!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的,因为这里才是我的根。”
柳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想到柳枝跳脱的性子,想到在县里她和柳大兴的互动,两个人又对柳枝耳提面命嘱咐了好长时间才罢休。
傍晚时分,没想到柳大兴竟然明目张胆地上门求见。
柳枝红着脸回屋去了,柳叶和柳絮在花厅里接见了这位未来的妹夫。
“大姐,二姐,恕大兴无状了。”
柳叶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怕你勉强,出于道义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不好。”
柳大兴红着脸说道:“不,大姐,和柳枝定亲固然出于道义,但是,还是我喜欢她的成分居多。说句不敬的话,我,我对柳枝妹妹是一见倾心,所以,我会对她好一辈子,你们不必为此担忧。”
“但愿你说到做到。柳枝年龄小,你多提点一些。”
“是,我一定听两位姐姐的话。”
柳絮见这个坠入爱河的少年头脑还算清醒,问道:“你参加今年的乡试吗?”
柳大兴眼睛里闪着光芒:“参加。”
那是他的登天梯,可不能错过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心,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要有数,我的意思你可懂?”
柳大兴心里一颤,脸更红了,“二姐放心,我知道轻重。”
柳絮笑道:“那就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来是想见小妹一面吧?”
柳大兴不好意思道:“是,我想安安三妹的心,也想安安自己的心,以后我不常回来,要专心读。”
“行,你去见她吧。玉娘,领大兴去见小妹。”柳絮吩咐道。
“请三姑爷跟我来。”
玉娘把他领到柳枝门前,小菊打开房门让他进去,然后远远地站在廊檐下守着。
柳大兴进了门,见柳枝害羞地坐在床边,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下来,“三妹,你还好吧?原谅我的自私和莽撞,我想来想去,必须向你提亲,你不会怪我吧?”
柳枝抬起头,脸色绯红,眼睛里光华流转,让柳大兴的心跳再次加速。
“大兴哥,谢谢你,我,我很喜欢。”
柳大兴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把她拉起来拥进怀里,“我更喜欢,所以,我想见到你,然后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他掏出一个精致的流苏兰花银簪,“这是我给你买的,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柳枝接过去,拿出一个荷包给他,“这个给你提神用,念不要那么累,注意自己的身子……”
“好,你也要保重自己,外出时让人跟着,免得我挂心……”
……
正月十九这天,在村长柳万德的主持下,柳家编织坊顺利开业。
第一批进到作坊里的女子共三十五人,被分成五个小组,每个小组指定一名组长,由柳叶、柳枝和玉娘统一传授技艺。她们的保底工钱每个月四百,超额完成任务以后还会有提成,做得最好的,估计每个月会有近一两银子的收入。因此,那些做工的女孩子情绪高涨,第一次交货就超额完成了任务。
编织坊的开业在村里引起了巨大反响,许多人都想知道点内幕,但是,由于和柳絮姐妹签订了保密契约,谁都不敢多说话。
编织坊开业后,柳絮只去了一次,剩下的全部交给柳叶和柳枝管理。
正月二十六,李有福家的李三妮儿和村长家的二儿子柳大为突然订亲了,两家商定好明年十月成婚。
柳絮笑着向孙氏祝贺,没想到她眉宇间竟然有抹不开的忧愁。原来她娘家二弟媳想让小梅嫁给李二毛,孙氏不同意,李二毛更不同意。小梅娘太难缠,完全颠覆了孙氏的认知,而小梅也继承了她娘的行事作风,从大年初六一直住李家不走,好吃懒做不说,还要这要那,一得空就往李二毛身边凑,吓得他不敢回家,整天和魏成行兄弟混在一起。
柳絮笑道:“小梅是你的亲侄女,你们两家不能结亲。三妮儿在编织坊做工,你和李叔在我家干活,哪有时间管她?还是想个办法打发走才好,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