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几个人都围着柳絮转,看不上他介绍的这些女奴,便赔着笑脸道:
“姑娘,我这里还有更好的,正在调教着,我这就让人把她们叫过来给您看看。”
“好,快去。”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有点凶悍的婆子领着七、八个年轻女子走过来,柳絮瞅了一眼,这几个果然比刚才下去的那些好多了,她们自动站成一排朝着柳絮行礼,然后默默地站在那里供她挑选。
柳絮走过去挨个看了一遍,说道:“都把头抬起来,我问谁,谁来回答问题。”
她转了一圈指着一个十六、七岁,面带两分倔强、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花的姑娘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发卖为奴?”
那女子向她行了个礼,“启禀姑娘,小女子是林州人氏,名唤玉娘,因家父获罪被流放至此。”
柳絮见她眉清目秀,行为举止进退有度,问道:“你的家人都在此地吗?”
玉娘红着眼摇摇头,“家父他们到了哪里小女子不知道,祖母和母亲在来的路上病逝了,只剩下小女子一个人。”
那人牙子见柳絮是个有主见的,连忙赔笑道:“姑娘放心,这些人都是家世清白的,来历不明的我们可不敢要。她们几个来得有点晚,跟着婆子才学了两天的规矩,若是时间久一些,一定调教得服服贴贴的。”
柳絮冷笑道:“没有调教好你们还敢往外卖?”
人牙子见她不高兴了,连忙行礼赔罪,“姑娘见谅,这几个人虽说调教得晚了些,可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了,还请姑娘发发善心照顾小的一二。”
玉娘咬着嘴唇猛地跪在地上对着柳絮磕头:“姑娘仁善,还请买下玉娘,奴婢决不辜负姑娘的大恩大德!”
柳絮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悲伤和不甘,正是她那份不甘让她有点犹豫,怕买回去不好管教。
人牙子在一旁附和道:“姑娘,这个是最出众的,姑娘买回去,若是有什么不好,您再发卖了就是。”
玉娘看得出柳絮不是一般的女子,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姑娘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侍奉姑娘,不敢有二心。”
柳絮看了王安一眼,见他默默点头,便把手一挥,“你先起来吧。”然后又挑了一个会做饭的高厨娘。
王安付了四十两银子给人牙子,接过了四人的卖身契交给柳絮,“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一早咱们再去县衙备案吧。”
“行。”
人牙子满脸堆笑地恭送他们,“欢迎姑娘下次再来!”
柳絮心中十分感慨,前世她是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事业,像这种没有尊严的活法,她根本接受不了。
吃过饭刚回到住房,没想到玉娘“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还请姑娘发发善心,救救奴婢的奶娘一家。”
柳絮就见不得人跪她,连忙呵斥道:“你先起来再说。”
玉娘再三叩拜才眼泪汪汪地从地上站起来。
原来,玉娘的父亲是林洲府治下江铃县的县丞,遭人陷害入狱被判全家流放,玉娘的奶娘一家因回老家奔丧才免去灾难。他们心疼玉娘便一路尾随,银钱花光了,前几天又染上了风寒,无钱医治,正躺在西市的一个破庙里等死。
柳絮被奶娘一家子的忠心所打动,立即让暗七过去救人。
玉娘泪流满面,再三叩头:“谢姑娘,谢姑娘,奴婢一定当牛做马回报姑娘!”
暗七找到了奶娘一家子,把他们接到离万客来酒楼不远的一个医馆里救治,大夫又是扎针又是熬药,忙了半夜才让他们退了热。
吃过早饭,王安让人领着新买的下人先行一步,他带着柳絮去县衙登记备案,不料还没有出门,小厮领着玉娘的奶娘一家过来了,跪在柳絮面前请求卖身给她。
“奴婢一家人情愿不要一钱卖身给姑娘,还请姑娘发发善心让我们和玉娘小姐待在一起吧。”
柳絮见他们态度坚决,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忍心拒绝,只得让人写了卖身契,拿去县衙一起登记备案。
王安与柳絮走出县衙,没想到暗七驾着一辆崭新的马车等着他们。
“刚买的?”
暗七点头,“姑娘看看是否喜欢。”
这辆马车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只是比寻常的略大一些,进到里面才知道装饰得舒适又豪华,比王安的马车好了不止一倍。
柳絮心下了然,直接进去坐下,“还好,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