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里,不知从哪里刮起一阵“选安祁旭为魔君”的大风,一则前几日子孤在军队里无意间说漏了嘴,费力圆回也成了他们有意选安祁旭为魔君。
二则安祁旭近日总在人前,要么监看修补,要么去地里看看庄稼,可谓十分爱民。
本就有前面用封印一事,此时再出这种流言,自然是沸沸扬扬,难以收下。
一日,安祁旭刚从封印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乏到了极点,封印那里也不如一开始顺心,怕神界那边有所察觉,只能小心翼翼地去做。
只要他去了封印一趟,脑子就好像一团浆糊一般,什么也不想管,就想睡一觉,躺在床上下一秒就睡着了。
他睡了不过一刻,结果被人摇醒,见又是襄胥,还以为自己已经睡到了第二日午时,可仍是困得很,道:“今日就劳累一下你,别让我做饭了。”
襄胥见他眼又闭上,急得直拍他的脸,道:“什么呀,三个部落来了首领,还带了许多兵马,说是要见你。”
一听这话,安祁旭立马精神起来,坐起来穿衣蹬靴。
去正厅的路上,又问襄胥是来的是那些部落的,襄胥说一共来了阳城首领余绍、六瀛部首领常镛,为首的则是上古一直以来便有的凤羽部首领勾邺。
其余还好,凤羽部是上古三部唯一一个到如今还在的部落,关系错综复杂,要让他称臣,可谓难上加难。
安祁旭又道:“我记得凤羽部在西方,紧邻帝领?”襄胥点头,看见府外被火把点得光亮,两人脚步更快。
正厅里,坐在首座的是勾邺,其下便是余绍、常镛。安祁旭一见,自己这边的人也只有谛玄这一家子,一想也对,首领来的匆忙,子孤他们怎么会在呢。
他翩翩而进,似如风飘入,向三人都行礼,笑道:“拜见三位首领。”
余绍、常镛都纷纷看向勾邺,等待他的示下,他们只是过来以震威势。
安祁旭怎会放过这些细微的动作眼神,心中有底,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面前的勾邺身上。
勾邺见他这样,又有最近传言,又有部落里那些糟心事,一丝好气都没有,道:“不敢当,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该是你坐在上面,要咱们给你行礼了。”
这还真是魔界一惯的作风,很不好听,可是也不过是把神界只会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罢了。
安祁旭一笑,道:“首领都这样说了,又怎么不给我让座,不给我行礼呢?”既是如此,他也入乡随俗,众人吃惊,勾邺见他表明自己野心,直接站起来,指着他道:“说到底,魔君是谁与我们部落无关,我只问一句,雨,到底给不给降。”
这样算算,外面大部分部落水都不是足的,见帝领这边已是比封印前还好的天气,不免生气有怨,安祁旭明白,便也直说,道:“一个部落称臣,便有雨,若是勾邺首领称臣,就与魔君有关了。”
他说得直白,在座三个首领听得瞠目结舌,统一道:“我竟没看出你有如此野心!”他们不愿是理所应当,安祁旭却也是势在必行。
既然魔界局势比他想得要快要好,也没必要再耽误下去,他又道:“由分转合,世间之理。”
他故作刚想起的样子,扫了他们一眼,笑道:“听说各部落的百姓都有意来帝领,帝领地广,想必会很好的照顾他们的,首领,不必担心。”
这话一出,勾邺立马想起昨夜部落中近百十百姓收拾了家当要往东去,幸好他手下的将军发现阻止,要不然,他可算是丢尽脸面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休想,“君不干部”是上古传下来的规矩,云姓正统都不敢易,你这小儿,猖狂不知天高地厚!”
勾邺说完,见安祁旭只是笑,明显是不尊重不在意自己,更气,安祁旭道:“想必勾邺首领是在魔界待久了,没听过凡间有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俗语。你拿云氏的规矩,约束我,岂不是可笑至极?”
“你……”勾邺怒火中烧,一步跨向前,一只手还没伸出,眼前突然是一道红光,待他看清时,已是一把剑在自己脖子上。
是那个从封印外跑进来的剑,传言中说,能与举世剑相比的宝物!
剑气一股一股地窜入他的身体,直搅得他连指甲盖都是生疼的,他不敢擅动,剑已经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口子,鲜血便往外渗出。
余绍、常镛两人吓得都纷纷站起来,看向安祁旭,道:“我警告你,不要妄动,这是众部落之首!”
“部落之首?”安祁旭冷笑着看过去,道:“若我不想,可以不是。”虽这样说,那剑已经妥帖的回到安祁旭的手里,剑鞘此时也飞过来。
安祁旭收好剑,绕过勾邺走到他刚才坐过的位置,回头看他三人道:“若是称臣,就有雨降。”
“大司马。”他突然叫谛玄的官名,倒让谛玄等人一惊,又听他说:“送三位首领出去。”
他看了一眼厅外亮堂的天,朝勾邺三人一笑,温和同看长辈一样,“多谢三位首领带人为百姓照亮大路,祁旭在此替百姓们谢过。”
勾邺几人气得几欲跳起来,却看着安祁旭手中的剑,以及谛玄一众也围了过来,只得撂下一句“你等着”之后,怒气冲冲地出去。
谛玄看着他们骂骂咧咧地走开,才满带怒气地回去,见安祁旭坐在下首,手撑着头,似是已经困倦了,他脑中的想法也暂时放下,摸摸他的头道:“你先回去睡觉吧,今夜的事既然已经解决,别的就明日再说吧。”
他叫襄胥带着安祁旭下去,又叫众人都散了。
襄胥拉着安祁旭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还笑道:“你刚才真厉害,竟不像平时的你。”
安祁旭眼中颇有思念,道:“你虽比我小一些,但也应该听过神界大公主羽冰落的传说吧?”
襄胥点头,他才笑道:“她是个极厉害的人,我当初觉得那样不好,如今却感觉,她做的很对,狠一些,欲得之物来得会更快。”
襄胥不太懂他们口中那个只要名字一出,所有人都要震三震的羽冰落,到底是个怎样的厉害人物,但是总听安祁旭提她,就有些好奇。
听闻美冠第一,法冠第一,武冠第一,这三个第一一起,倒让他有些怀疑,“他们和表哥都这样说,可她真的有这么完美吗?”
安祁旭突然低声笑起来,道:“她呀,也不是完美的,她不爱看,待人也有些凶悍,性子也有些急躁,可我……”
这话戛然而止,他看着听着入神的襄胥,生生地把接下来的一句话咽下去。
可他,就是爱她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