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用暗器的是白氏子弟啊,那不该啊,圣灵岛不都是孟岛主昏庸,白氏不是一直素有美名吗?”
“再好的菜地也会出几颗坏笋嘛,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个孟岛主带坏的,上次的投身契不就是这样。”
两三个人围在一起,或扶着受伤的右肩,或瘸着一条腿,却说笑着一个一个神领的对错是非,可见失败的人总能找到众多让他们忘记失败伤痛之道,当着可笑可悲。
比试说慢也慢,说快也极快,安祁旭上去按着灵人的话,亲笔写了一张投报交给灵人,“这是递给尊神吗?”灵人摇头,道:“尊神那里会又灵人亲自去汇报,这是递与伏狱司。”
灵人的话不由得让安祁旭一阵失望,但突然又有些理解,就算这张投报是递给她的又如何,她会看吗?还未想多少,后面的岫骥已经喊他就看比试了。“祁旭快来,第三场开始了。”
安祁旭行走到他身边,望着底下的比试台,抿嘴轻笑,他还是比较想看最后一场。
……
江奕打完最后一场,依旧未带倦意,刚下比试台,一群不识之人挤到他身边,一脸笑容,道:“恭喜江公子,三试下来仅用二十招,这过了复试,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另一个人想拉住他的胳膊,被他不留痕迹地抽走,那人也不闹,笑道:“我看您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心仪姑娘,小弟是黎氏旁支子,家中有一妹妹。”江奕本听他说前面半句就想立马离开,可又一听他是黎氏子弟,不免声音软下一些。
道:“闻君所言,甚感羞愧,只是小弟尚有事,先行告退。”那黎氏子还想说话,就见灵人过来大声道:“三试结束,多一人,柳巽何在?”
柳巽从人群中走出,引过了众人放在江奕身上的一半目光,只听灵人道:“柳巽多出,灵人会抽出一人,进行比试,酌情予过。”
柳巽面色不改,看着灵人手伸入青铜缸中,立即拿出一个青色纸条,一展开,道:“江奕。”人群中一阵哗然,江奕对柳巽,这样的高手对决,他们还能有幸一观。
安祁旭站在高阁上,对身旁两人笑道:“接下来会撤九个比试台,咱们去下面看吧。”及至楼下,灵人跟随,安祁旭见江奕和柳巽已经站在了比试台上。安祁旭登上灵人移过来的高台。
岫骥站在安祁旭身后,将安祁旭引到最中间的位置,笑道:“神君请坐。”安祁旭挑了挑眉,依言点头笑道:“将军有礼。”然后斯儒雅地跽坐于席上。
如此上敬下恭的一幅场面,会让人短暂地忘记两人是师兄弟,连崇泽都不禁偷笑,怀疑刚才说笑胡闹的是不是他俩。
“江奕对柳巽。”一声锣响。台上柳巽朝江奕抱拳,声音尖细,“圣灵岛尚学柳巽,请赐教。”
她手上的东曦剑闪出的的强烈灵气,与江奕拿着的昔予形成云泥之别,观者不由有些怀疑,到底谁会获胜。江奕亦回,神色稍冷,“神育堂江奕,请赐教。”
紧接着,客套的前语被抛了个干净,柳巽欲先发制人,东曦首次出鞘。
东曦一出,蔽日灼月。天地间忽然从东边吹过一阵风,灵人手边的金锣都被吹动。一股冰寒之意顿时从地下漫起,台下之人一阵抖动,咋舌以观。
这就是以圣灵石碎片为引,极品含虚玉作鞘,炼制的东曦神剑。
岫骥在一旁不屑啐道:“虚张声势。”安祁旭抿了一口茶,茶杯遮住了他微动的嘴,“倒也不至于虚张声势,但也要看看她能不能控制住东曦。”
台上江奕眼神未变,手上昔予已经脱手而出,停在半空,却未出鞘,平平无奇,毫无光彩。
自举贤试开始一来,最受瞩目的便是江奕与柳巽,前者以仅仅二十招打败四个对手,而柳巽则是因为一个姓氏,加上一把东曦剑。
柳巽见江奕这般,也操控东曦剑于昔予对峙,东曦虽为男子佩剑,却异常轻巧,更似女子所持,正符合“柳氏十门里,九为雅儒生”,柳巽、江奕两人皆为捏决,佩剑随己心意。
相比于灵力强大的东曦剑,江奕的佩剑仿若一块废铁悬在半空,完全没有可比之处,可他与昔予也在冥冥之中互相牵引,如他臂膀一般,完完全全受他控制。电石火光之间,昔予也毫不逊色,两剑以打到远处山水之间,江奕与柳巽却依旧站在台上纹丝不动。
台下围观的人早远离他俩,还评价道:“江奕就是厉害,我看啊,那三百吊,趁早拿给我吧。”
“那可不一定,柳巽和江奕差距也不会多大,柳巽还有东曦剑,你可不要过于自信。”
突然一阵狂风吹起,众人纷纷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台上两人却不见踪影,只余下一团烟雾,顺势南望,两人早已飞到半空中,昔予划过旁边瀑布,带出水珠立刻变成冰凌,直刺向柳巽,东曦察觉有异,前去护主,只动作略显迟钝。
柳巽面前多出一面碧蓝色光面屏障,挡住数根冰凌,所有人都只注意比赛的一举一动,没有人看到崇泽戳了戳安祁旭,他低声笑道:“你说的果然不错,我以前看着她曾祖父使东曦剑,那屏障是藏蓝色的。”
安祁旭点点头,道:“的确,不近如此,东曦飞去搭救时也慢了一瞬,远不如江奕与昔予心意相通。”
江奕看着坚固屏障,却生一股厌气,他本没想到这件事能扯上他,而柳巽也的确是法力深厚,打了这半日。厌烦之中,他双手结印,催动法诀,一把昔予立刻变成数十道光剑,齐齐攻向柳巽面前的一道屏障。
剑数之多,戾气之盛,光亮亦可与东曦相比,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柳巽看不清眼前局势,只知有剑相击,正双手结印以助。
接过听到远方一阵惊呼,她不想分心,结果身后突然一阵凉气自背而来,察觉不对,她仓皇回头,见江奕手持昔予,身后是烈日骄阳,踏风而立,手上昔予脱手而出,她再难抵挡。
昔予划过她衣领,在脖颈上留下一道划痕,渗出血丝,她也随之坠落。
接住她的却不是立在半空的东曦,而是江奕手中的昔予破风搭救,乘着她安全落地。
他淡然朝她一拱手,道:“承让。”然后依旧不在意远处响彻云霄的叫好声,沉声唤了一声“昔予”,昔予立马飞到他手上,跟着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