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顾剑门,出身名门世家,天资聪颖,天纵奇才,虽然父母早亡,被年长二十余岁的长兄娇惯着长大,又拜入李先生门下,大好少年,意气风发,顺风顺水,颇有狂徒的潜质。
他身边跟着他的好兄弟,雷梦杀,早一步拜入李先生门下的师兄,雷家子弟,还娶了剑冢传人,娇妻爱女相伴,虽然因为参与朝堂政事被雷家除名,但却得到了天启皇子的珍贵友谊,也是一个妥妥的人生赢家。
他们二人,此刻正在天启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天启城知名的雅阁,百花楼。
鲜花从天而降,红绸挥洒,清韵悠扬,从阁楼上传下来。
喝的半醉的顾剑门,听到这阵琴声,精神大振,他长啸出声,拔剑挥舞,卷起周围的红绸花瓣,对着自己的好兄弟大笑:“这一定是我的命定之人啊!”
雷梦杀没有喝醉,他还算有几分理智,打了个酒嗝,按住对方的肩膀:“何以见得?”
“这琴声,闻琴知雅意!听声便可知人!我定要见见她!”他如此狂笑着,用剑气卷起花瓣,搭起一座花桥,踩着那花桥,飘扬而起,冲上了百花楼顶层,推开了那扇窗户。
果然有一位脸蒙面纱的女子,坐在琴案后面,她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止住了琴声,抬眸看过来,明显是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在等他。
周围还跪坐着几名年纪较小的男女,但顾剑门一眼都没有看,直直地盯着坐在主位上的的女子。
“登徒子!滚下去!”坐在右手的少年似乎练了什么独门功法,有着一头银发,他的脾气最为暴躁,看见顾剑门破窗而入,大怒拔剑。
紫色的光芒一闪,一柄雕刻着紫薇花的软剑从腰间抽出来,对着顾剑门的眼前刺过去。
“哎?”顾剑门没想到花楼中竟然有如此高手,一时不慎,被刺破了袖子。
但顾剑门年长了近十岁,有了防备,便轻松避开对方的剑气,或许是喝醉了酒,还嬉皮笑脸地对他说道:“小兄弟,别那么小气嘛,让我和你们家大人单独聊一聊,我们说不定是天定姻缘呢。”
他瞟了一眼琴案后面坐着的清丽女子,白纱从头遮到了尾,什么都看不出来,但美人就是美人,那身形气度,不是一层纱帘可以阻挡的。
“刚刚可是姑娘在弹琴,在下西南道顾家顾剑门,可否邀姑娘一见?”顾家二少的名号还是有点含金量的,至少,百花楼的管事被惊到了,她连忙站出来和稀泥。
“顾少爷,这位不是我们楼里的人。是途经此地听曲的客人,您莫要如此孟浪。”她内心暗暗叫苦,这位女子花了重金,请还未成名的国手,风秋雨弹奏一曲。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风秋雨在弹琴,一眨眼,风秋雨那个丫头却坐到了仆从的位置上。那个来听曲的女子反而坐在了琴师的位置上,还和冲上楼的贵客打了起来。
这件事,总归是顾剑门不占理,她惧怕顾家权势,又不敢得罪顾家。
银发少年拆了几十招,拿不下顾剑门,脸色更是冰冷,对几个看笑话的同伴厉声喝道:“你们还不出手?”
坐在女子最近的位置上的少年动了,他甩出了自己的伞剑,十八柄剑,寒光闪烁,直奔顾剑门而去。
坐在末尾的少年也动了,他拨弄着手里的金属大钱,相比某人的纯金制品,他功力差,这一串大钱是精铁铸造,刷了金粉。
叮咚几声作响,这一串钱币被他用‘飞去来’的手法,对准顾剑门的几个重要穴位打去。
唯有一位脸上留了一缕毛茸茸胡须的少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还安慰着另一边坐着的,年龄比他还要小了几岁的女孩:“国手,风大家,别害怕,这狂徒一定会被打下楼。”
顾剑门连退几步,额头上已然冒汗,眼看就要摔下窗户,喋血当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语:“嘿,我就说,你这么狂,早晚会被人打。”
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枚飞向顾剑门喉咙的钱币,来人一身劲装,黑红相间,笑起来潇洒不羁,格外讨喜。
“哎,这位姑娘,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坐下来谈一谈如何?在下雷二,雷梦杀,学堂李先生座下弟子,幸会幸会!”他拱手作了个团揖,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苏暮雨这把剑是砍不下去了。
银发少年脸色更差,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白纱女子,默默收剑,回到座位上。
雷梦杀松了口气,拉着顾剑门连连赔礼,一边拍他的后脑勺,一边笑着调侃:“这位是我的师弟,顾剑门,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姑娘的琴音太过美妙,让我的师弟一见钟情,热血上头,这才是了分寸,勿怪勿怪,我让师弟在这里赔礼道歉了!”
不愧是多言公子,这废话真够多的。
朱水云微动,头上戴着的帷帽也轻轻动了动,她可以看到对面的顾剑门眼睛都亮了,恨不得飞过来看看她帷帽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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