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换了新面貌,随处可见的红色绸缎,彰显着今日有喜事,门厅前热闹无比,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府中上下,十分忙碌。
与门厅的热闹截然不同,池霜月闺房一片寂静,只有流云陪伴身侧,正为小姐佩戴发簪。
梳妆台上摆满了金饰,这些都是司南家送的,池霜月挑选着首饰戴在手上,红色的喜服鲜艳无比,这怕是她人生中最鲜亮的一天了
“好了小姐,您真是太美了”,最后一枚发簪戴上,池霜月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浓艳的妆容,繁重的头饰,喜庆的衣服,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只是她并不如想象中开心,冷淡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辛苦了流云,一个人做这些很累吧。”
“没有!小姐愿意让我准备成亲装扮,是我的荣幸!”
池霜月看着金光灿灿的双手,说:“虽是成亲,但我也不喜欢吵闹,只是苦了你一人准备这些。”
“小姐信任我,那我就可以做好,看,我做的很好吧,而且时间还早呢!”,流云对此十分骄傲,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嗯,你做的很好”,池霜月拉过流云的手,“今日之后,我们就要在司南家生活,没有娘亲和熟悉的家人,我只有流云陪着我了。”
流云抿了抿嘴,都要哭出来了,“小姐……小姐是寂寞了吗?”
池霜月微微摇头,“没有,每名女子都是这样,嫁为人妻,此后都依仗夫家了。”
流云握紧了池霜月的手,她没有化,不知道小姐意思,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只好握着小姐的手,希望能给她一点能量和温暖。
池霜月感受到手上的温度,笑了笑,“而且,我还有流云呢,我不是一个人。”
流云使劲点头,“嗯!我陪着小姐,永远!”
“咚咚”,门口传来声响,“打扰你们聊天啦?”。蒋晴晖敲敲门框,站在门口处,她今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红黑色的衣服,很是朴素。
“晴晖,你来啦。”
“你结婚我怎么可能不来呢”,蒋晴晖走近,“真漂亮,红色和你很搭,漂亮得我舍不得你,我家霜月怎么就要出嫁了呢?”
池霜月拉住她的手,“没事的,司南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以后可以去那里找我。”
蒋晴晖将池霜月的手伸展开,放了个小笛子进去,重新合上,“这个送你,他要对你不好,或是有困难,你就吹响它,我会赶来帮你。”
池霜月摊开手掌,里面躺了一只精致的笛子,她认识,“这个,不是你们家族独有的吗,给我可以吗?”,这笛子是蒋家独特的联络手段,绝不会外传的东西。
蒋晴晖紧紧握着池霜月的手,“是你我才给的,就当新婚礼物了,那些宝石布匹知道你不感兴趣,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只能送你这个可以护你平安。好好收着啊,轻易不要吹,不然司南家会被我踏平的。”
池霜月被逗笑了,将笛子握在掌心,“好,那我收着,谢谢你晴晖。”
“只是我好奇司南皓是什么样的人,之前从没见过,需要好好警告他一下”,蒋晴晖思索着说。
“警告?晴晖你要怎么……?”,池霜月不解,照理说,送亲的人只能送到半路,除了新娘和跟着的丫鬟,其他人都是进不去新郎家的,更何况蒋晴晖还是女子。
“放心!我自有办法啦!”,蒋晴晖拍着池霜月肩膀,她已经有了主意。
院中传来声音,二人向窗外看去,是娘亲来了,池霜月起身去迎,唤了一声,“娘。”
“哎呦,你快坐着,这么漂亮万一摔了可不好”,池母赶忙拉过她。
池霜月:“没事,晴晖还在旁边呢。”
蒋晴晖:“是啊,我不会让她摔着的。”
池母笑笑,邀请着二人一同坐下,看着自家闺女很是开心,“霜月今天真美,长大了都要嫁人了,以后记得多给家里写信,娘等着。”
“好,女儿会的”,池霜月笑着应下。
蒋晴晖说着不打扰一家人聊天,提前离开了,池家母女二人趁着最后的时间聊了不少,有人来通知准备要走时,池母将准备好的红盖头拿出来,“盖头一盖,必有喜事,霜月,有事就和家里联系,娘和爹都在这里。”
池霜月点头,“好,娘和爹都要好好的,保重身体”。说完盖头就盖在头上,她的眼前一片红色。
池母交代着流云照顾好小姐,一行人便热热闹闹的出了池府。
司南皓身着喜服,和一长列的迎亲队伍等在门口,和池父攀谈着。门内一个明亮红色身影缓缓出现,新娘过来了。司南皓盯着看,他觉着有些可惜,盖头盖着,看不到脸,自那日见了一面后二人再没有见面,他竟有些想念那张漂亮脸庞。
现在依然无法确定池霜月是否就是小月仙子,但他已经决定,就当她是自己心中的小月仙子,反正她名字里也有月字。那天之后,他又去了一趟青楼,叫了几个陪酒女,看了一场琵琶表演,看到一半,就摆摆手遣散了周围的莺莺燕燕,不行,没有一个心动的。那天第一眼看到池霜月也有心动的感觉,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自己骨子里是个风流,好美色的人,这样确认一番,果然,小月仙子和池霜月是独特的。
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池霜月能让自己再有这种感觉,不管她是不是小月仙子,在自己心中,她已经是了。
轿子早已备好,等待着专属的新娘,池霜月上轿前,转过来身,对着父母说:“感谢父母养育之恩,女儿无以为报,唯有三拜望父母身体康健,平安喜乐。”
说完拜了三拜,池母手掩口鼻,眼中泪光闪动,池父望着自家女儿一脸的欣慰。司南皓在之后也拜过二老,承诺会照顾好她。
在流云的搀扶下池霜月上了轿子,流云跟在轿子旁边,司南皓转身骑上一匹白马,随着一声高亮的“起轿!”,池霜月便与池家分别,此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回来。池母终究是没能忍住,望着红轿子渐行渐远,哭了出来。
轿子旁边,流云也呜呜咽咽的哭,和池父池母挥着手道别。池霜月听着了,眼前蒙起一片水雾,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轿子晃晃悠悠的,向着司南府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