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握着柳南聪的手,对跪着的柳南城挥了挥。
“行了,下去吧,你如今是心思跑野了,好好在府中待几日,便知晓为父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了。”
柳南城退了出去,身后堂内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了柳南城的耳中。
“老爷莫生城儿的气了,他毕竟离家一年多了,想必是被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性子,以后,妾身会好好教导他的。”
“只要他乖乖听话,便还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日后,这整个柳府,都需要靠他支撑起来的。”
“等聪儿长大了,也会帮大哥一起支撑柳府的,对不对啊?”
冷氏对着怀中的小儿子说道,柳南聪不懂冷氏说的什么,但见母亲逗自己,便笑着挥着小手。
柳杰看着柳南聪,在心中轻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柳南聪太小了,等到长大能扛起柳府的时候,自己早就致了仕。
到时候,人走茶凉,柳南聪孤身一人,纵使天纵奇才,想要在这官场上出人头地,也太难了。
他辛苦钻营了一辈子,如何能甘心将这积攒的人脉,交给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是以,哪怕夏倩和柳南蓁令柳杰失望至极,柳杰仍是对柳南城寄予厚望。
也只有柳南城,才能在他如今的恩荫下,尽快入了朝,在朝中站稳脚跟,将柳氏一族的辉煌,壮大下去。
“城儿许久未回,也不知,如今的柳府,他待得是否习惯?”
“就算物是人非,那里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家。况且,柳相可还指望南城光耀门楣的,哪怕是气恼,顶多也只是训斥几句,不会将他怎样的。”
柳南嘉点了点头,“对我这位父亲来说,柳氏的荣耀,比什么都重要。城儿如今已经绝了入仕的心思,想必,父亲知晓后,必是不能同意的。”
“放心吧,他如今已经长大了,也不是以前那个有家人庇佑的懵懂无知的少爷了,他知道该如何做的。你要相信,傅良亲自教导出来的兵,不是能随意任人揉捏的。”
提及傅良,柳南嘉便突然想起了为他寻单老爷子帮忙的事,忙走到桌前,写了封信,唤了青萍进来。
“派人送到夏府,给舅公。”
青萍退出去后,柳南嘉又想起了什么,问慕容琦:“听说这次江澄将军也来了,可是明日随大军一起入京?”
“自然是的,这次关西大捷,关外的部落至少十年之内恢复不了元气,江澄当居首功。”
“南嘉同这位舅公还未曾谋过面,也不知,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江大将军,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虽说柳南嘉的外祖母江蕊,便是单家丢失的单蓝雪,自幼在威远侯府长大。
江澄比单蓝雪小了近十岁,但听夏明亮说,单蓝雪未出嫁前,同这位弟弟的关系极是亲密。
当年夏明亮求娶单蓝雪的时候,江澄还曾单独约见了夏明亮,看着夏明亮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模样,甚是不喜。
但无奈威远侯和单蓝雪都同意这门婚事,江澄便放下了狠话,若是夏明亮对自己长姐不住,势必要杀入京城,让夏明亮不得安稳。
“我倒是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同威远侯一样,是个硬气的直汉子,为人也爽朗。这么多年,他这是第一次应诏入京,一定会去夏府看望自己唯一的姐夫的。”
“那明日,我们同去一品楼,看大军入城如何?”
“嗯,我已经让欢喜在一品楼定了位子。”
慕容琦抱着柳南嘉放到了床榻上,俯身压了下来,柳南嘉这才反应过来,忙推了推慕容琦,“正说着话呢,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从本王进了这明安苑,嘉儿便一会儿说起这个男人,一会儿提及那个男人,竟是连夫君都给冷落一旁了,本王吃醋了。”
柳南嘉哭笑不得。
“什么男人,那不都是”
慕容琦再不愿听到柳南嘉嘴里说起不相干的事,随即用嘴将柳南嘉要说的话,堵住了。
大军热热闹闹的入了京城,五皇子、傅良和江澄并几名副将一起,入宫见了渊帝。
当日,宫中的圣旨便传了出来,广而告之。
五皇子慕容煜平乱有功,又能及时将国之蠹虫绳之以法,将毕生所攒钱财全部用在了征西大军的装备之上,令征西数十万大军,如虎添翼,堪为众皇子之表率, 唯有大殷太子之位能配得上五皇子所为。
江澄将军临危受命,率兵自江南至关西平定战乱,兵贵神速,将关西诸虎视眈眈的部落打的元气大伤,对大殷俯首称臣,册封为抚军大将军。
傅良驻守关西多年,虽部落屡屡进犯,率领的征西军为大殷西边铸成了一道人为的铜墙铁壁。在关西危难之际,虽伤重未愈,仍坚守在营中,协同江澄将军共同御敌,封为镇军大将军。
容妃傅宛恭谨贤良,持家有道,言行合德,实为社稷之贤内助,赐金册金印,封为皇后。
四皇子慕容梓,恪守本分,忠君为国,孝心可嘉,封为安乐王,赐封地洛州,待皇后及太子册封大典礼成,即携家眷赶至封地。
叶绥远在关东之乱中,作战勇猛,将关东藩王之乱能快速镇压下去,救关东万万黎民于水火,封为镇东将军。
其余在这关东关西两场战乱中,表现勇猛的将士亦都给予了封赏。
就连远在关西的纪王,亦被赐封了丰厚的财物,只等傅良返回关西之时,为其带回。
自此,史称东西之战,历经八个月,落下了帷幕。
正阳殿。
渊帝看着跪在下首的慕容琦,无奈的再次问道:“当真不愿继续留在京中?朕年纪大了,太子自小未曾按照储君去培养,你留在京中,还能帮衬一二。”
“臣弟自出生,便被‘命不久矣’的预言所束缚,虽向往江湖,却一直未敢前往。此次王妃不幸小产,郁郁难安,臣弟心中已是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