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二安顿下来,也很快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牧场里似他这样的人,其实很多。
他们往往对自己从前的身份比较避讳,并不会轻易提起往事。
好在,大家既不会曝露从前的身份,也不会过多的去询问别人,甚至有人,直接是改了姓名的!
来到这二皮沟的人,大多都藏着秘密,这个秘密自然就烂在肚子里,当然……只要将秘密小心隐藏起来,在这王法顾忌不到的地方,他们便可重获新生。
每日都是打草,喂马,韦二早就习惯了,他骑着马,飞驰在这旷野上,清晨出帐篷,到了夜里让牛羊入圈了,方才疲惫不堪的回来。
只是……这样的日子是充实的,因为在这里真的能吃饱。
偶尔,牧场会杀一些牛羊,大家各种花样的烤着吃,现在条件有限,无法精细的烹饪,只好学突厥人一般烤肉。
只是习惯了吃肉的人,便再不能让他们回去吃蒸饼和粗米了。
韦二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回关内去将是怎样!
他喜欢这里,乐于享受这里的自在。
甚至,他即将要娶媳妇了,而那妇人,只嫁过一次,正是那吏的女儿,看上去,是个极能生养的。毕竟……这妇人曾给上一任丈夫生过三个男娃,韦二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他终于要有后了。
只短短一些日子,他便长壮实了,犹如一个粗大的木墩一般,身体结实,挺着肚腩,精神奕奕。
牧场里,隔三差五都有人来,陈正宁安排了几个人到了韦二的下头!
韦二的经验丰富,确实是一把好手,现在又带着几个徒弟,教授他们如何识马的性子,什么水草可以吃,什么水草不要轻易给牛马吃。
甚至他开始带着人,在这牧场外围巡视。
突厥人就在附近,他们是奉命来保护这里的汉人的。
只是……虽然突利极力约束手下的牧民们不要和汉人滋生冲突。
可是突厥人的野性不改。
尤其是有时牧场里走失了牛羊,大多都会被突厥人劫了去。
韦二这些人起初是忍气吞声的,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外乡人,人在异乡,本就该谨慎一些嘛。
可到了后来,胆子就开始肥了。
他们突然发现,在大漠之中,忍气吞声或者是谨言慎行,是根本无法在大漠立足的!
有人欺负你,就必须打回去,打输了是一回事,不敢打又是另一回事啊。
因而,冲突便开始滋生。
隔三差五的,总有三三两两的牧民来挑衅,韦二这些人,便一拥而上,每一次都是鼻青脸肿的,当然,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时,也只因为一头羊羔子,数十个汉人牧民一拥而上,打的昏天暗地,彼此都是伤痕累累。
大多时候,都是突厥牧民在招惹是非,可渐渐这些突厥牧人意识到这些汉人也并不好招惹时,这样的冲突少了一些!
当然……彼此语言的隔阂,加上习性的不同,双方大抵都是看不起对方的!
等韦二这些人的胆子越来越肥,居然也开始去夺突厥牧民们走失的牛羊了,这下子,突厥牧民们一脸懵逼了。
固然突厥人比汉人更擅长骑马。
可实际上,在这个时代,突厥人过的比汉人艰苦得多,他们的身体……其实并不强壮,譬如他们就比较缺乏维生素,以至虽然吃肉,但是无法吸收足够的蛋白质,营养并不充足,身体的强壮,只是相对的,或许对于那些关内可怜的部曲而言,他们吃肉比较多,身体会稍稍壮实一些。
可面对的韦二这些人,不但有粮吃,有茶叶,有肉摄入,每日也在这牧场里撒欢,他们的身子骨,便越来越夯实了,等这些人开始胆肥起来,突厥牧人们悲哀的发现,一旦动了动起拳脚,对方的气力格外的大,身体如铁塔一般,以往自诩自己更为强壮的突厥人,反而显得弱不禁风。
而等到韦二这些人揍人揍得多了,学习到了各种格斗和骑乘的技巧,性子也变得开始狂野起来。
以至于突厥人竟三番五次,跑去朔方那儿告状,说这大唐的牧人们如何欺人。
朔方那儿自是碍于情面,还是让人警告了一番。
当然,警告无效。
受到了警告的陈正宁只撇撇嘴:“那群长史府的人算是什么东西,他们关在房里,没有风吹,也不受日晒,伏在案上,成日只晓得写,哪里晓得咱们牧人们的辛苦!”
“不必怕,该打还要打,咱们是牧人,不是生,!哼,他们敢告状,咱们过几日寻个突厥的牧人,狠狠收拾一番,看他们还敢告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