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饱餐罢,南宫瑾怨气方消,也不怪这两货乐不思蜀,没心没肺,确实久经磨难,一旦安逸,髀里肉生,很难斗志重。
扑东见南宫瑾一扫而空,正要收拾残局,却被南宫瑾提着衣领拎下牛车,在一旁威吓道:“你还敢来?为何背叛我等!”
“绝不敢背叛您呐大人。”扑东连忙跪地叩头,“可您也知道她的手段,小人都是不由自主啊!”
“行了起来吧!说说你和鱼岩逃出白石城之后的事。”南宫瑾也没想把他咋地,就吓吓他。
扑东利落地爬起身,跟老王八成精似的,小声道出沙漠里故事。
前事不提,朱古力娜的隔空一箭救了他一命之后,命人给他疗伤治病,养了许久,终于见好。他虽然感恩于朱古力娜,但始终没有透露米桦的事。
关于朱古力娜的身份,扑东也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是南辛吉某势力的高层将领,称号为“逐月者”。而公主就是那个大胖妞,听说得了某种怪病,十分嗜睡。黑云风沙来袭之际,朱古力娜就是为了救被黄风卷走的大胖妞,才脱离了大部队,没想到误打误撞,视野缺失之时一脚踏空,落到了南宫瑾怀里。
扑东所知仅限于此,后来被朱古力娜问及南宫瑾的身份,他虽然有心隐瞒,但还是抵不住摄魂术的威力,把这几年发生的事吐了个干净。
……
问罢扑东,南宫瑾就把他打发走了,回到牛车上也不与米桦言语,自闭目沉思。
如此看来朱古力娜是知道中土世界存在的,而我又是唯一不受她摄魂术影响的中土人,因此她才对我心生好奇,但这也构不成逼我娶她的理由,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只有了解清楚这一点,才有可能作出反制。
怀揣着诸多疑惑,又走了数十天,终于彻底走出了荒漠雪原。
……
时值九月,正是南辛吉暖春之时,在和煦春风的吹拂下,草长莺飞,花开遍野,一朵两朵皆睁开了眼,连成片,汇成海,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远望山景,连绵起伏,郁郁葱葱,时有野兽横行,望人便走,村落炊烟袅袅,传出欢歌笑语,一派春华恬景。
时隔两年,南宫瑾三人再见异色,闻得春雨,难免兴奋非常。这一日,驼兵寻得当地某大部落,集体换了马乘。三人便策马扬鞭,在山谷间欢呼狂啸,抒发胸中快意。
行至溪涧,下马戏水,正玩耍间,闯入一位不速之客,惊得米桦蛮牛悄悄撤退。
南宫瑾饮马罢,回头一看,米桦二人皆已消失,心里头正纳闷着呢,却见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后,朱古力娜在泼弄水花。他想着和她无话可说,也便牵马要走。
“帮我看着点人吧,我想洗个澡。”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命令式的语气。
“万多手下,还需要我帮你看着?”南宫瑾冷笑一声,又走了几步。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呢?”朱古力娜似乎并不怕南宫瑾离开,窸窸窣窣地脱起了衣服。“不过你不用担心,成婚后,我只对你一人好。”
南宫瑾实在受不了了,边往回走边说道:“诶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自恋呢?你以为所有人都得围着……诶,什么玩意,搞偷袭?”
扔他头上的,是一袭散发着淡淡花草熏香的薄布衣。
他三两把扯了下来,一看是她的衣服,就要骂她不庄重,石头后又砸过来一团衣物,这次他眼疾手快,接在了手里,却感觉指尖滚烫,烫得他心慌。
他急忙把手里这件卷进布衣里边,小心放到石头上,气闷闷地蹲在一旁。
这个时候再走,不仅少了几分气势,也不够男人。
“可以呀,不叫妖女了,总是进步了。”
石头后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让南宫瑾稍有些慌乱。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习惯了朱古力娜的淡漠,除了强逼成婚和那近百个巴掌之外,她似乎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喂,为什么是我?”
“我说过,不要问我为什么,而是你该干什……”朱古力娜说着说着,忽然幽幽叹气,竟让南宫瑾也跟着紧张起来。“罢了,你我就要成为夫妻,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看中你,是因为你是唯一不受我魅惑的男人。”
果然是这样么?
“为什么一定要不受魅惑才可以?”南宫瑾抠着石头缝歪头问道。
“你希望你的另一半是忠诚于你的奴隶,还是平等待你的人?”
“我……可是这样强扭在一起,没有感情,是不会幸福的。”南宫瑾想着或许能劝动她。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哗啦啦……”又是一串水珠滑过肌肤的声音,让南宫瑾不禁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我……我……”
“怎么,我不够漂亮吗?”
“不是……”
“那是我不够温柔?我可以为你做出改变。”
“我……”南宫瑾低着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在石头上乱画些什么,半天答不上来。
忽地,一股香风扑面,南宫瑾急抬头看时,她已穿好衣物,翻身上马。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了,心里想着一个人,如何能答应!”朱古力娜微有恼怒,喝着马儿扬长而去,她要找米桦问个清楚!
南宫瑾脑海中,所有水珠划过花瓣的声音和画面,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可她为何能猜到?
他再抬头看去,石头上那幅无心乱画的涂鸦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人,她小船儿的嘴角,月牙儿的眼睛,微微一笑,闭月倾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