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盖顶,贝佳港灯火通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壁垒森严。
子时,寨门外一人一马疾驰而至,大声呼喊道:“放行,放行,大南图有机密事!”
“来人止步,报上姓名!”蚌贝统领喝止道。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乌克奇!”
“追风龙嘉?”统领借着火光仔细辨认,见其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果然是追风者乌克奇!
“放行!”
一声令下,左右打开寨门,乌克奇径直而入,与统领当面通禀。
“是何等大事,竟要追风龙嘉亲自前来?”
“十万火急啊!”乌克奇翻身下马,快走两步,本来焦急的眼神,在近到统领身前时,忽然惊变,闪过了一抹红光!
统领明显一愣,却没有察觉,依旧问道:“究竟是何要紧事,可是朱古力娜增兵了?”
“非也!”乌克奇凑到近前,耳语道:“大南图大军就在十里之外埋伏,他希望你们能先引朱古力娜入港,而后我们里外夹击,一举灭掉朱古力娜!”
那统领本该质疑,但不知怎地,一个恍惚竟点头答应了,“好,请追风龙嘉速去回禀,我等即刻出港引敌,还望大南图尽快驰援!”
乌克奇郑重点头,上马扬鞭而去。
一炷香之后,贝佳港寨门大开,数千兵马分散出击,在夜色的掩护下很快抵达朱古力娜大军驻地。
统领一声哨响,数军分路而进,数十道冷箭射死岗哨,进营喊杀,却发现营内空无一人!
统领亦知中计,刚命撤军,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得整个军营恍如白昼,朱古力娜大军仿佛神兵天降,将蚌军围得水泄不通!
双方并无多话,碰面就杀,顿时马嘶人喊,刀枪铮鸣,蚌军最初的惊慌之后,回过神来,个个施展天赋神通,张开蚌壳迎风狂吸,三丈范围内,竟无一人可近身!
人群中,黑汉子见此一幕,心头火起,一咬牙杀入蚌军丛中,左冲又突,躲避蚌壳吸力的同时,一把片刀舞得上下翻飞,几招之内便是数颗滚烫的人头落地!
蚌军统领见黑汉子逞凶,急命兵士集体向黑汉子施展神通,饶是黑汉子凶悍神勇,亦抵挡不住千钧蚌吸之力。眼看得数步之内就要被卷入蚌壳,蚌军统领突然仰天大吼,抬手一刀竟自抹脖,一股鲜血喷洒而出,轰然倒地!
统领一死,蚌军自乱阵角,又被冲杀一阵,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然而蚌贝部籍名为海神八部,并非浪得虚名,这时活下来的俱是悍不畏死之士,这群人又推举一统领,合抱成圈,圈到之处,吸尽所有活物,朱古力娜大军再无一人敢上前逞威,只能放任其抱圈离去。
蚌军这般无敌阵法,打是不能打,但追还是可以追的,况且其速度极慢,完全不必理会,全军直冲贝佳港就是了。
朱古力娜也正是这样命令的,等全军冲到贝佳时,她再次下令,全力攻打寨门。贝佳港因守军不足,只抵抗了片刻,便被拥塌寨门,尽数围剿。
此一战正是米桦的引蛇出洞之计,当然还得用到易容术,让朱古力娜易容为乌克奇,魅惑蚌贝统领,从而引蚌军出城。
占领全港后,朱古力娜即命黑汉子领人收缴船只,她则去寻米桦,要问下一步计策。可当她找到米桦时,米桦正昏迷着躺在南宫瑾怀里,胸口插着一柄明晃晃的片刀,血流不止。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南宫瑾脸色阴沉得可怕,积压许久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
那把片刀特征十分明显,正是黑汉子的兵刃。黑汉子在来港途中负责羁押米桦,红清则看守蛮牛,与其分隔开来,就为了防止南宫瑾带他俩一起逃跑。可米桦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他看与朱古力娜相距甚远,便想出手反制黑汉子,万没想到黑汉子一直警惕着他的动作,在他刚回身出招时,已然飞出片刀,正中他胸口!
南宫瑾当场暴走,追着黑汉子厮杀数十回合,见一时难下,又恐米桦有失,只能先回去照顾米桦,但那时米桦已奄奄一息。
朱古力娜向知情者问清了来龙去脉,急命医师救治,然令刚下,近海和港外同时亮起了冲天火把!近海是一艘艘大船,船上满载着蚌贝兵士,港外却是漫山遍野的冲锋铁骑,铁骑阵前,是一个个盲眼大汉,铁骑阵后,视线远不及之处,更有成千上万的强力弓兵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杀啊!”铁骑统领一声令下,铁骑兵山呼海啸般冲向贝佳!与此同时,夜空亮起了密密麻麻的沾油火箭,由远及近,如雨点般疾射而来!
“来的好快!”朱古力娜眉头微蹙,即对南宫瑾令道:“背着你师弟,紧跟着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威胁我不成!”南宫瑾不知道昏迷了的米桦会不会受她摆布,因此也不敢肆意出手。
朱古力娜并未多言,翻身上马紧盯着南宫瑾,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让南宫瑾选择妥协。
当南宫瑾将米桦抱上马时,第一轮箭雨已然呼啸而至,朱古力娜岿然不动,周围兵士纷纷舍生忘死,为其挡箭。霎时间,硝烟四起,惨叫不绝,大军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紧接着铁骑冲破寨门,传来阵阵喊杀声,南宫瑾也不敢再做停留,急忙上马,紧跟朱古力娜而去。
这一路奔逃,才到半途,海上蚌贝部大军已航行至射程之内,齐射的第一轮箭雨与港外大军的第二轮箭雨同时交汇而至,朱古力娜大军成批成批地倒下,即使没有死透,亦被火油灼烧,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散发出烧焦了的浓浓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