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东是本地人,干的古董生意,诸暨人或许知道,你们那里早年有个天桥,桥上都是摆地摊卖古董的,现在这个桥不知道还有没有了,他就在桥上摆摊卖古玩,所以他是行里人,知道点内幕消息。
得知我也是同行,他顿时放下了戒备心,放下筷子小声跟我讲道:“兄弟啊,赵老板是昨晚拒捕逃逸被人开枪打死了,警察从他工厂的地下室里搜出来上百件国宝级的物!光隋代的白玉菩萨像就有十几个!”
他又道:“这两年,凡是卖过出土物的,只要没跑的,昨天一夜之间全他妈被逮捕了!我们诸暨现在的物市场是人心惶惶啊,我也不敢去桥上摆摊了,那些开店的这两天也不敢开门,这些全都是拜聂老板所赐!所以我才说他死的好!”
“那赵哥你预计这阵风什么时候过去?”我问。
点上一根华子,他咂咂嘴说道:“不好说,这要看上面意思了,反正要我预估,这阵风最少要刮两年啊。”
“这么久?”
“是啊,我们诸暨有个大墓,越王勾践知道吧?他爹的墓就在我们这里,去年又他妈被盗了,可能和这个也有点关系,你说就现在,卖假货吧挣不到钱,卖真货吧又可能随时会被抓,生意难做喽兄弟,你们北方生意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我就得转移阵地了。”
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管在怎么严打出土物买卖,这人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改行,而是换地方转移阵地继续做生意,这就是千百年来,这行屡禁不绝的原因。
而给这些人供货的就是我这一类人,就算我不做了还有无数人做,这是一个死循环,老学究就算他能力通天,他也改变不了这一现状,这个行业会永久存在。
酒过三巡,我也有了七分醉意,我收回之前说南方人不如东北人能喝这句话了,这哥们能喝,就我们两人,给四瓶半白的造了个干干净净。
我这时七分醉,他是十分醉,非要拉着嚷嚷着要拜把子,我两正说着胡话,旁边突然有一桌掀了桌子!
“干你妈的!你在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你以为你爹怕你啊!”
挑事这人红了眼,立即冲进后厨拿了一把菜刀出来!他用刀追着另外一人就砍!
那人跑开,这哥们红着眼就将手中甩了出去!
就这时,那个西瓜头服务员刚好掀开门帘走出来。
“小心刀!”有人大声提醒!
看着明晃晃的菜刀朝自己飞来,西瓜头迅速伸出两根手指。
不偏不倚,高速飞来的菜刀被他两根手指卡住了,稳稳当当
包括我在内,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西瓜头淡淡瞥了我们一眼,拿着菜刀转身进了厨房。
吃完饭我和赵振东互留了电话,约定以后有空了在喝,我没回去,而是一直待在车里。
晚11点半,小饭馆打烊,我看到那个西瓜头提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
我开车远远跟着他,就看到他在路过浙江袜业工厂门口时提着塑料袋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竹蜻蜓,手一撮,竹蜻蜓飞到了天上。
竹蜻蜓越飞越高,他抬头盯着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一分钟后,看着从天上缓缓落下来的竹蜻蜓,我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