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翠丝特就像被突然施加了重力的羽毛般轻轻倒下,她的眼神空洞,失去了生命的光芒。
在她坐垮的椅子上,她看起来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格兰特心急如焚的将她送到医院,她被安置在柔软的床上,周围是医生的仪器和家人焦急的面孔。
但无论医生如何努力,翠丝特就像沉睡在深渊的美人鱼,无法被唤醒。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格兰特始终坐在她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手。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不知道翠丝特何时才能醒来。
他记得那些日子里,翠丝特总是被众多追求者围绕,而自己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
但现在,面对翠丝特无声的躯体,格兰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密切联系。
终于,在一个静谧的凌晨,翠丝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当翠丝特的眼睛重新睁开,她的家人和医生们都屏息以待,希望看到她熟悉的微笑和听到她温柔的声音。
然而,他们所见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翠丝特的眼神变了,她的面部肌肉扭曲着,好像在努力适应一个新的身体。
当她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显得异常笨拙,仿佛是一个初次学习语言的外星生物。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奇怪的古和无法理解的表达,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尽管她的言语中透露出对人类语言的不熟悉,但在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却又准确无比。
翠丝特“失忆”了,这是医生的论断。
而面对失忆的翠丝特,她的父母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用一种极端厌恶和恐惧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就仿佛失忆后的翠丝特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一个篡夺了他们女儿躯体的怪物一般。
就连翠丝特的父母都如此厌恶“她”,其他人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失忆后的翠丝特失去了往日的光环,她的父母、闺蜜和追求者也都消失了,在她身边陪伴她的,就只有格兰特一个人。
在格兰特细致入微的监护下,翠丝特逐渐适应了她的新身份。
她那笨拙而陌生的言语逐渐成为了她新生活的一部分。
每当她试图表达自己的想法时,都像是一位远古时代的学者在尝试着用现代语言交流,她的话语中夹杂着奇怪的古和难以理解的表达方式。
她对周围世界的好奇心似乎无穷无尽。
对于那些普通孩童都知道的事物,她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她对历史的细节、科学的奥秘、艺术的表现形式以及各种语言和民俗的探究,都显示出一种异于常人的渴望。
她的眼睛,在谈及这些知识时,总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格兰特对这个全新的翠丝特感到既陌生又着迷。
他发现自己在她面前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守护者,而是成了她了解这个新世界的向导。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谈中,格兰特被她对知识的渴求所吸引,他开始为她讲述那些她不知道的普通事物,如同向一个渴望学习的孩子讲述世界的奇妙。
然而,当格兰特沉浸在这种新的互动中时,他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矛盾。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翠丝特的感情——是爱慕她作为一个人的全部,还是仅仅着迷于她现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形态?
而翠丝特,这个失忆后重生的翠丝特真的是原先的那个她吗?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只要在一起,什么都好。”
格兰特在心中如是说道,他想像往常一般再次伸出自己的手握住翠丝特。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握住。
“怎么了?”这次是他问出这个问题。
“格兰特,人类的爱是纯粹的给予吗?……爱,是这么理想化的东西吗?
人是需要爱和被爱,需要了解和被了解吗?爱是一种能力吗?如果是……那么,接受爱也是一种能力吗?”
翠丝特笑着对他问道。
她的笑容,就像初春的花朵在晨曦中绽放,不仅带来了色彩,还带来了生命的活力。
仿佛春风吹过湖面,带起一阵阵清新的涟漪。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笑容而变得温暖和欢快。
格兰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突然涌现。
在阳光灿烂的里斯本大学中,所有人都沐浴在温暖而和煦的光芒下。
然而,就在这个画面和谐的时刻,一位身着黑色教士服的男子出现了。
他的右手执着一把雨伞,左手则紧握一本黑色的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