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房间,安昭筠躺在床榻上,除了眼睛睁着,她看着就跟死人似的动也不动。
“夫人醒了,奴婢扶您起来。”婢女司琴上前道。
曾经安昭筠是京城第一美人,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将她满头青丝熬成霜。如今的她骨瘦嶙峋、形容枯槁、恍若老妪。
司琴红着眼强笑说:“您今日看着好些了。”
“好些?药都不送,我已油尽灯枯。司琴,我放心不下你……”
话被打断,紧闭的门被推开,一少年与一小姑娘的身影出现。
司琴偷偷抹去眼角泪滴:“公子,小姐,夫人天天念叨着你们兄妹二人。”
“母亲,你要快点好起来,要不天爱就没人疼爱了。”
“就是,我们不想再当没人疼的孩子了。”
……
“没人疼爱、没娘的孩子”等字眼深深刺痛了安昭筠的心。
“你们过来。”安昭筠朝儿女招手,“司琴,拿来。”
闻言,司琴从脖颈取下红绳穿着的环形木制吊坠,恭敬慎重地双手捧着送到安昭筠跟前。
“天赐,拿着吧。”安昭筠将吊坠递出去。
“母亲,这是?”兄妹俩异口同声问道。
“信物,安家信物。”
秦天爱喜不自禁回头喊:“爹爹,娘亲,东西终于到手了。”
主仆俩愣住了,司琴企图抢回吊坠,奈何秦天赐已迅速后退,她扑了个空。
携手进来正是安昭筠的夫君平延侯秦明德和她的小姑子秦凝霜。
安昭筠疑惑不解:“爹爹?娘亲?”
“嫂子,天赐和天爱是我和明德的亲生儿女。”秦凝霜揽住俩孩子。
安昭筠惊骇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明德,凝霜你们、你们是兄妹啊。”
“我是秦家养女,确切地说我是明德的童养媳。”秦凝霜怨恨地瞪着安昭筠,“若不是为了他的前程……”
秦明德朝秦凝霜温柔地笑、轻拂她鬓角散落的那丝碎发安抚着。
安昭筠脑袋中哄哄作响,她以为秦明德生性冷淡,不曾想他也有柔情,只是他的柔情不属于自己罢了。
眼前是一家四口,她成了天大的笑话。
“多亏安家现在完蛋了,就因为她是安家嫡女,多年来我迫不得已委屈了凝霜和俩孩子,”秦明德望着安昭筠毫不掩饰厌恶。
安昭筠刹那间恍然大悟,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当年,平延侯秦家老侯爷暴毙,侯府无嫡子,几个庶子争夺侯位。
秦明德本最不起眼,可他笑到最后。只因他娶了安家嫡女安昭筠,岳父安定邦助他谋得侯位,妻子则用嫁妆为他稳固地位。
眼神嗖地犀利起来,她身边的人包括娘家人如何死的在安昭筠眼前闪过。过河拆桥、鸟尽弓藏,自己是罪魁祸首,她瞬间眼神黯淡。
秦凝霜得意洋洋说:“安昭筠,你已病故三月。侯爷请封,如今我是平延侯夫人,天赐是世子,天爱是真正侯府嫡小姐了。”
“病故三月?我还没死是因为安家信物吧。”
司琴忍不住骂道:“夫人对你们有养育之恩、待若亲生儿女,你们狼心狗肺是要遭报应的。”
秦天爱晬了口满脸不屑,秦天赐则发出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