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过渡

怎么让学习变的很难,这非常简单,因为这些知识本身就非常难。 但怎么让这些学习难的恰到好处,难到能够让学生顺利克服艰难的学习,这才是真正复杂的问题。 单这一次讲道,就足可以看见太学祭酒的教学水平,也能体会到他深厚的学术功底。 学会艰深的知识虽然很难,但将艰深的知识恰到好处的教给别人,更难。 还好的是,李启现在不需要思考这些问题。 他只需要享受。 享受一位三品为他安排的至极享受。 这是一种教学理念的体现? 难,并不是让学生去直面困难,被迫寻求解决办法,而是教学生如何去克服困难,让学生在这其中享受乐趣。 李启现在就是这般感受。 恰到好处的难度,恰好好处的艰深,却又让他一点一点的深入其中,越发了解这来源于巫道的卜筮之法。 而且,偏偏这还非常的适合李启。 李启别的能力都还有些争议,但唯独有一点是他引以为傲的,那便是数据处理能力。 而这个法门,最需要的就是数据处理能力,需要将大量的数据归类总结,然后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结论。 李启如饥似渴的学习,一点也不去考虑别的事情。 一位三品的亲自讲道,尽情吸纳就是了。 然而在就在李启学习的时候,另一边的太学祭酒却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李启。 一点滞碍都没有。 学起来好像没有门槛似的。 虽然这法门只是他的兴趣之作,但也是以巫道为根基,融合了佛和人道各种不同的卜筮之法,不说多么精炼,但学起来确实很难。 但他好像都接触过? 佛道,人道,巫道,这个学生都有所涉猎,甚至研究的很深。 当然,是对他这个水平阶段的‘很深’,但这也很不可思议了,正常人是不会去学这么多东西的。 有了这么多知识积累作为底蕴,所以能够一上手就轻松掌握吗?还是低估他了,看起来学籍资料里还真是半句话都没夸大。 太学考试的笔试里,阅卷博士给李启的评语是:“龟策历象,精微方技,术数元妙,史虫篆,乃至于丛脞声乐,锺律铿锵,农事、工事、医药、水利、百工百业皆有涉猎,地理山经,玄释典,博贯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研究。” 确实名副其实。 这学生……确实很机敏,虽然有些是借助了道韵之力,但道韵本就是这些天之骄子们人手都有的,这基本上可以算在他们的实力之中,没必要拆开。 这卜筮之法,算是找到发挥的地方了,真不错。 而且,他也才刚刚晋入七品,所以还缺一门调理身体的方法,这个法门也正好适合他。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居然是巫神山的人…… 罢了,也不能强求,就正常对待吧。 这次讲道,一直持续了四刻钟。 李启突兀的感受到脑子里的信息流开始衰减,最后逐渐消失。 等到彻底消失之后,他马上站起身,弯腰,对眼前的白发老人躬身一拜,心悦诚服的说道:“多谢祭酒教导,李启受益匪浅。” 是真的受益匪浅。 这门卜筮之法,对推演未来没什么帮助,因为推演未来终归还是要靠玄学,单纯靠计算根本不可能推算出随机性巨大的未来,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但是,对于调理人身小天地却有着极佳的效果,可以提前计算该怎么修改身体最好,能够得到最有用而且没有副作用的办法,不需要自己去试。 简直是为李启量身打造。 不对……应该就是为李启量身打造的! 否则不可能如此适合。 不过,作为卜筮之法,这方法进行一些短期,涉及变量不大的短期未来推演也有一定效果。 只是李启还不太熟练。 学会了是学会了,但会开车和老司机之间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老司机和职业赛车手的水平更是天壤之别。 这熟练度的差别,就需要日后慢慢来积累了。 同时,李启也感受到了‘敲打’。 不是那种非要让你吃亏服软的敲打,而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大气’。 哪怕你是巫神山的人,我们依然该怎样就怎样,不偏颇,不针对,甚至我们还可以轻松的让你学到你最需要的东西。 因为中原不在乎,也不会拿你一个小小七品做章。 这是比暴力让李启吃亏服软更加高明的敲打,让李启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是,他在太学的诸多学生里,确实是算厉害的。 但那仅限于学生之中。 太学,仍然值得敬畏。 李启心中认清自己的位置,将晋升七品的沾沾自喜藏好,然后对祭酒行长者之礼,礼貌的等待对方的其他话语。 却见对面的太学祭酒笑了笑,说道:“你不要嫌弃就好了,他人皆是闻道,只有你只听见了一些法门,你不会觉得亏了吧?” 是的,其他人听见的都是最根本的道,就相当于直接教导他们公理,定理,把最根本的办法教给了他们。 但教给李启的,却只是一个法门而已,虽然说是三品自创的法门,但对于未来的道途却没有太多的帮助。 他给了李启一条鱼,而没有给鱼竿。 不过李启却马上回答道:“这是学生当前最需要的东西,道途可以自己走,这种东西自己却得不来,还得感谢祭酒赠与。”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回去准备一下,开学了就来上课吧。”祭酒说道,然后目送李启。 李启也知道意思,随即退出了这个办公室。 他也不想在这里待,那戒尺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就在李启离开之后,祭酒的身边走出一个虚影,随即凝实,变成京兆尹的模样。 京兆尹摸了摸胡子,评价道:“学的好快,只是心思太多,于礼不敬。” 旁边的戒尺上下动了动,好像在点头一样,表示赞同。 戒尺也有类似的感觉。 李启心中对祭酒并无尊敬,只有忌惮和畏惧,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行礼,而是纯粹出于习惯和礼貌而做。 “心思多才能学得快,笨人走得稳,但也走得慢,各有千秋吧,七品还看不出什么来,小孩子而已,把你的心思拿去对付弥信吧。”祭酒看了一眼京兆尹,如此说道。 “七品可不算小孩子了。”京兆尹摇头。 “且等他五百年吧,看他是不是还学的那么快。”祭酒笑笑,如此说道。 有时候,学得快不一定是好事。 年轻的时候,学得快,大家都觉得是天才。 可是对他们来说,时间并没有那么重要。 快不快的……也就那样吧。 “无所谓了,反正太学是你的地盘,只是……他身上有股怪怪的气息,你感觉到了吗?”京兆尹说道。 “巫神山的人,身上有古怪的气息也太正常了,他们什么时候不古怪?”祭酒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殊的。 巫觋们大多古古怪怪的,和极有秩序和章法的人道修士有本质区别,他们甚至常常在身上缠绕一些神鬼之气,这点并不稀奇。 京兆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 而在另外一边,李启走出房间,长舒一口气。 可算出来了。 那戒尺的威势,真大。 比祭酒本人还大,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几品法宝。 出了门,他加快了速度,准备去找柳家两兄弟。 今天说好了还要去人家家里做客呢。 一路回到二人的马车上。 却见柳参之正吊儿郎当的坐在车架上吹口哨。 至于柳君逸,应该还在车上安安稳稳的坐着。 柳参之一看见李启,马上便起身招手:“李兄,这边!” 李启走过去,他就赶紧把李启拉进去,一边拉一边问:“这次讲道,受益匪浅吧?我刚刚看见了,你进去让祭酒私授,怎么样,我还没听过祭酒讲课呢,是不是很严肃?” 而另一边的柳君逸也非常的好奇。 祭酒亲自授课,确实是很少见的情况,他也很好奇李启听见了什么。 李启也不卖关子,坦诚的说道:“祭酒授我一门卜筮之法,对我现在很有用处,至于人嘛……很和蔼,但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感觉……很普通?” “普通?这样吗……”柳君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倒是柳参之,听了这句之后便失去了兴致,他重新回到车架上,准备驾车离开,嘴里叫嚷着:“切,我还以为有什么呢,算了,还是回家吧,今日定让李兄不醉不归!” “酒要适量,怡情小酌尚可,不可贪杯。”柳君逸提醒道。 “放心吧大兄,我有分寸!”柳参之哈哈笑道,驾车提速,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李启就坐在车上,等着去柳家两兄弟家中做客。 倒也不完全是去玩。 结交朋友是一件事,李启也想趁此机会真正接触到唐国的上层。 不是通过公务,而是通过私交。 柳家两兄弟,李启可不觉得他们是普通人,一门出两个太学学子,若不是从小培养,而是纯靠天赋,那也太难了。 诚然,唐国的晋升路径非常宽阔和公平,在七品以下,几乎所有功法都可以在市面上买得到,没有门户之见,在终端上也可以看见对这些功法的讲解。 如果你想要修行的话,甚至都不用花钱,终端上看教学视频就行了,几乎没有比这更公平的环境了。 但世界毕竟是有参差的。 尽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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