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就一定会变好吗?
恐怕就连凡人都知道,活著未必会变好。
那么……换个说法,活著就有可能会变好吗?
这对凡人来说,应该大部分都会赞同吧?
毕竟,对他们来说,可能性是无限的,只要活的够久,那么或许就能够得到所希冀的未来吧。
然而,这一切对二品来说,都不成立。
谁说你活著就"有可能变好"了?
无稽之谈。
完全可以让你活著的同时,封闭你前往某一种可能性的未来,就像是在你的面前修了一堵墙。
对二品而言,可能性和时空,都是"摊平"在面前的一幅地图,他们可以看著地图,然后任意在其中穿梭,並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而如果修一堵墙,让他们不能前往那个可能性,就好像一个人,把他关在了牢笼里,你看起来好像是活著的,但却永远无法前往牢笼以外的地方。
凡人们或许会觉得牢笼之中的二品依然拥有自由,但那只是因为牢笼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大了而已。
就像是那些生活在星球之上的凡人一样。
他们连地表都踏不出去,宇宙虚空和光速把他们囚禁了起来,他们永远也不可能亲身前往一光年之外的任何地方。
但他们依然觉得自己是自由的,依然觉得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只不过是因为地表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广阔,不会让他们觉得不自由罢了。
对於阳真铅来说,仅仅只是活下去的可能性並,太狭窄了。
李启的这种说辞,可说服不了他。
他看著李启,等待著李启接下来的话语。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气氛,让周围都变得沉闷了起来。
明明刚刚才下过雨,应该是清新,爽快的空气才对,但大家都发现,雨滴都好像变得粘稠了起来。
空气那么闷滯,可外界也没吹来一丝风或是一丝凉意,巨大阴沉的天空,像是一个装满了僵硬的云和死鸟的盒子。
是的,那些鸟儿也选择了落到树木上,不再继续飞行,所有生命都感受到了压抑,清新芳香的空气似乎从来没有飘进过这死气沉沉令人沉闷的城市里。
所以,李启继续说道。
"未来的可能性,终究还是要由高等生命自己去开创的,如果路被堵住了,那就打开路就是了。"
"所以,我这不就是正在打开路吗?倒是你,你在劝我,劝我继续待在牢笼里,等待那早已註定的结局,为什么呢?"阳真铅期待著李启的答案。
儘管他都已经这么说了,但他並没有怪罪李启的意思,他的道心变成如今这样,和李启其实没有关係,所以倒也不至於迁怒於李启。
李启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看向天上。
天上,雨依然在下,但周围人的欣喜已经消失了,凡人们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场雨显得这么的怪异,黏腻。
紧接著,李启抬头,对阳真铅说道:"我能成就一品,到时候再上,成功率会增加很多,等到那时候就行了。"
只一句话,四周的沉闷霎时间一扫而空。
霎那间,周围的山林都变得清新起来。
树林颳起了风,风带著湿润的,鲜艷的,甜甜的香味吹了过来,斜坡上的那片林子,还有那条流经斜坡和果园的小溪,都散发出了幽深凉爽的气息。
所有人都感觉憋闷的气息,在一瞬间都变成了正常的雨后青空。
四周再度欢腾起来。
而在欢腾之中,阳真铅瞪大眼睛:"那样的话,你可就用不了日月行路了。"
是的,按照李启这个说法,李启就不能染指阳真铅的日月行路,他得靠自己突破一品才行。
就连阳真铅自己都知道,李启其实是可以使用日月行路的。
这一次阳真铅带上李启,心底的想法也是,他去试试,如果失败了……正好可以用这个藉口,让李启获得日月行路的下一次机会。
这样,阳真铅了却了自己的遗憾,李启也能获得一品契机,想来巫神山不会连这点都不答应的。
毕竟李启如果成功了的话,说到底也是巫道的巫神。
当然,如果不成功,那自然另说,但既然都考虑这些事情了,肯定是从成功方向去考虑的,不成功这种事……到时候都万事皆休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阳真铅看来,自己的道心已有缺损,光是"了却遗憾"这一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很难成功了,倒不如给自家姑爷做个示范,给他缝件嫁衣。
这样一来,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说不定还能看看日月行路成道之后,到底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