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凯撒说自己抓到一个足够分量的高卢首领就可以举行凯旋式之后,万尼乌斯不再回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看到万尼乌斯的笑容,一直沉默着站在凯撒身后,带着护面甲,手按剑柄全神戒备着的罗马士兵顿时眯起了眼睛。
凯撒也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
万尼乌斯耸了耸肩,还是一副笑脸看着凯撒:“啊,我刚才突然想到的,如果您在元老院的命令下也征服了日耳曼,那么到时候元老院是为您举行一场凯旋式,还是两场?”
停顿了一下之后,万尼乌斯接着说:“如果只有一场的话,那么在凯旋式上作为您最贵重战利品展示给罗马人民的,又会是谁?维钦托利,还是我?”
这句突然而且毫无来由的问话让凯撒也愣了一下。
但随即凯撒就笑了起来:“元老院还没有向我下达这个命令,而且我想也许日耳曼人会成为罗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那样,我就不必向日耳曼出兵了。”
但是万尼乌斯只是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如果我真的成为了罗马的朋友,恐怕你就必须向日耳曼出兵了,对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据我所知,罗马是元老院的罗马,也可以说是庞培的罗马,但偏偏不是您的罗马。如果我成了罗马的朋友,那么就是庞培和元老院的朋友而不是您的朋友了——到时候,我们就必须在战场上见面了——对我而言,那将是极大的遗憾。”说着,万尼乌斯似笑非笑的看着凯撒——旁边的肉汤恐怕快熟了,烤肉也要烤好了,咱们先把正事谈完,接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凯撒露出惊讶的表情,怀疑的看着万尼乌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众所周知我和庞培是私交很好的朋友。他曾经是我唯一女儿的丈夫。”
万尼乌斯困扰的皱起眉,用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沉默了一会,觉得自己装模作样的表演足够了之后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想我是弄不明白你们罗马人的事情了。总之,如果有个人在我被二十几万敌人围攻的时候不是立即带着他的军队来救我,而是坐在安全的地方等着出结果,我是绝不会把他称为我的朋友的。”
这个反击让凯撒的表情再次僵硬了一个瞬间。
然而万尼乌斯的反击并非到此为止:“而且,我听说您的女儿已经……总之,庞培的新妻子,好像并不是您的养女?”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按照万尼乌斯的了解,在凯撒的女儿死掉之后,为了弥合与庞培之间的关系,凯撒曾经试图将自己的一个侄女还是什么人嫁给庞培,但是庞培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作为自己的妻子——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才是庞培和凯撒决裂的信号。
凯撒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慢慢的品尝着葡萄酒的味道:“这是可怜的克拉苏的收藏?”
万尼乌斯毫不羞愧的点了点头:“是啊,老克拉苏是个很有眼光的人,他的酒是好酒,奴仆也都很优秀,我就全接收了。”
这句话让凯撒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被酒水呛到了,让万尼乌斯也紧张起来——尼玛要是伟大的凯撒被自己一句冷笑话呛死了,这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啊。…。
不过,万尼乌斯很幸运,凯撒只是咳嗽了几声,喘息了几下,就恢复了过来:“但是你为什么要送还克拉苏的头颅和鹰旗呢?你可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
凯撒所指的麻烦,自然是“万尼乌斯将战旗献给凯撒,却被庞培扣留”这样的信息在凯撒军队里所带来的麻烦。
但万尼乌斯只是满不在乎的一笑:“如果可以,我也想把那些东西都留下——可是这样一来,罗马人的军队立即就会杀进日耳曼地区了。”
“你怕吗?”。
“怕?”万尼乌斯耸耸肩,摊开手,“如果我怕,我就不会成为这么多部族的首领了。”
凯撒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可你还是交还了克拉苏的头颅和那些鹰旗?”
“我们日耳曼人从来不畏惧战争,但我们,至少我自己,也一点都不喜欢战争。”万尼乌斯尽可能诚恳的看着凯撒,“如果别人非要和我们打,我们是不会退缩的;但是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战争,那么我们也会尽力采取措施避免战争。”
“我该相信你的话吗?日耳曼人和高卢人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息过;甚至日耳曼诸部族之间也从没停止过冲突。”
万尼乌斯感慨的笑了下:“没办法啊,我们的家园冰冷而贫瘠,如果想要吃饱饭,就得玩命——自己的,或者别人的。想当年,条顿人和辛布里人不过是为了南下找口饭吃,就成就了马略的不世英明;可他们不南下,还不是要在北方拼死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