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了许久,小桃逐渐有些闷。
她心中一动,便抬首道:“一秋,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应该去过南楚吧,南楚是一个什么地方?也和我们大周一样吗?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赵韵宁的眼里也亮了起来。她没有去过南楚,所有对于南楚的了解,都来自哪些折子册子,终究是百闻不如亲见。
一秋见她们二人颇有兴致,也不推脱,直直道:“若说相似却也相似,都是一样有朝堂,有江湖,有三千宫宇连绵处,有市井乡间袅袅炊烟。但却有一处是截然不同的。”
“是什么!”小桃急急问道。
“占卜。”一秋道,“不同于大周人,南楚人极其相信天命,也沉迷于占卜,每每开战前都会去庙里祈祷一番,打仗也会带上诡秘的军师,让他来为战
局占卜。”
赵韵宁微微一怔,道:“军师?若是占卜有用,那何须打仗?”
一秋笑了,道:“夫人,你这话可不能在南楚说,否则一街道的人涌上来,我可护不住你!”
竟、竟然有这么夸张?
赵韵宁转头看向陆霁远,陆霁远依旧是闭合着双眼,如玉似神般坐着,英俊无暇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那南楚皇室也不管管?”赵韵宁问。
一秋脱口而出道:“这有什么好管的?南楚皇室也极其迷信占卜,而且他们的国师,就是那位元一国师,听说是什么得道高僧,能够预知未来,还能替人改命,总之说得很神奇。”
“这……替人改命?”赵韵宁越听越觉得像骗子,但自己都能莫名其妙地起死回生,对于这些玄学还是多少相信一些吧。
也算是敬畏自然。
一秋道:
“夫人你可别不信。元一大师在南楚多年,期间解过不少难题。比如当年,南楚四月滴雨未下,爆发战役,正是这位开坛做法,才是求来了雨。”
顿了顿又道:“对了,归珏他不是半个僧人吗?我后面去了解了一番,我估摸着,他就是这位元一国师的弟子。”
提到归珏的僧人身份,赵韵宁不禁一笑,哪有僧人像他那样言语轻浮,举止无状?
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是高僧的弟子。
“这位元一大师是何来历?”一直没说话的陆霁远沉沉开口了。
一秋略略想了想,道:“不知道,好像不是江湖人。”
陆霁远不言。
赵韵宁问:“王爷,怎么了?你难道认识这位元一大师?”
“不认识。”陆霁远道,“只不过听着神奇,便想问一问。”
赵韵宁连连点头,道:“确实
是挺神奇的,不过,我们去了南楚应该能够有机会见一见他。”
南楚皇宫,清净堂。
归珏走进这里,姿态立刻谦和许多,双手合十颇有几分僧人的模样。
他现在迎面遇见几位小沙弥,说了几句话,又直径往里走去。
佛厅里供奉者是一座金身佛像,端庄高大,比起大周空山寺的佛像华丽数倍,可见南楚皇室出手何其阔绰。
一个身披红底金纹袈裟的和尚正在静静的打座,他闭眼念经,手中不停地转动着一串暗暗生香的佛珠,配合着佛案上袅袅青烟。
看起来,他像个下凡的老神仙。
“师父。”归珏站在他身侧,低低唤他。
老和尚睁开眼,看见来人,慈眉善目的神情中多了一丝波动。
归珏双手合十,朝那老和尚福了一福。
“弟子此番外出办事,历时一年之久
,许久未见师父,不知是否一切可好?”
元一大师微微一笑:“你此番出去,筹划良多,是否得偿所愿了?”
被这一问,归珏呼吸一滞,抬头看向眼前人。
老和尚一身袈裟,周身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智慧风华,他浑浊的双眼下冰冷一片,温和的微笑下似乎总含着几分惋惜。
他,是在惋惜什么?
归珏目光微微一动,低头道:“天大地大,万物皆是浮灵,弟子尚且不能掌控,还望师父教我。”
“归珏,你到底是皈依佛门,还是想要我教你如何达到夙愿?”老和尚放下手中的佛珠,转而拿起桌上的签筒,轻摇片刻。
归珏静默不语,侧耳听着木签在签筒里发出来的声音,一下一下,微微紧张。
“来,自己求一支签吧,看看你此番费尽心思布的局,到底能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