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换防完毕,敌军再次攻了上来,只见敌军前排士兵举着大盾,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在距离城墙三百米的时候,敌军停止了前进。
只见烈风军一名将军大喊道:“注意防护、注意防护。”
烈风军那名举着盾牌的刀盾兵举起盾牌,将那名满身挂满东西的士兵死死的护住,而其余人都躲在了墙垛之后。
刚刚做好防护,一片箭雨飞来,飞在天上的箭矢不断的落在城上,只是给烈风军带来的损失很小很小。
借着羽箭覆盖的空隙,烈风军的弓手和弩手也起身还击,可在射过一箭之后,就不再抬头,好似等着敌军的第二波箭雨一样。
就这么互相射了几轮之后,敌军的攻城部队冲向巍宁关。烈风军将军举起战刀,喊道:“弩手散射,弓手准备。”
得了命令,烈风军的弩手从墙垛起身,开始不断发射弩箭,当敌军进入到二百米范围后,弓手开始进行还击。
虽然要面对联军箭雨的洗礼,可那名刀盾兵始终不离开那名奇怪的战兵,这让袁庭之的疑惑越来越深。
当敌军抵达到城墙下时,那名挂着奇怪东西的战兵,终于从刀盾兵的盾牌后面走了出来,只见他从身上拽下一个小东西,用身边的火把点,然后扔了下去。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不断传来,这就是凉州道的秘密兵种——投弹兵。
说实话,就这小玩意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大,但是威慑力却不一般,一颗简易的手雷可能炸死的人不过人,可那动静太大了,足以震慑敌军。
爆炸声传来,袁庭之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征战一生,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他长身而起来到城墙边上,从一名战兵身上拽下一个手雷,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随手点,然后扔了下去,随着手雷落地后一声巨响,在手雷附近的好几个人被掀翻在地。
而这边巨大的爆炸声同样传到了联军的那边,在指挥攻城的德米尔述一脸震惊的看着攻城部队一片一片的倒下,仅仅这么一会功夫,他能看到的地方,就已经有上千人倒地,这可就是上千人的伤亡。
德米尔述叫来说身边的亲兵,道:“去告诉大将军,楚人用了一种不知名的武器,我军伤亡惨重。”
联军的大营距离阵前有一段距离,而现在那手雷的爆炸威力远远传不到这里,当德米尔述的亲兵将阵前的情况传来后,赫连嗣华冲出营帐,不顾亲卫的阻拦来到了阵前。
当看到那些小东西被扔下来,然后在巨响之后就有士兵倒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骄傲、自负可他不是傻,他现在开始担心楚国这边有大量的这玩意,若是真的有几万个,那别说是现在的五十几万人,就是再来五十几万人也不够对面杀的。
赫连嗣华靠近德米尔述,道:“他们这个东西应该不会多,还是那句话,不要介意伤亡,我只看结果。”
德米尔述点了点头,赫连嗣华拍了拍的他的肩膀,道:“只要打进去,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霍拓国的。”
赫连嗣华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只能期盼楚军这边的这小东西不多,靠着人数的优势能够扛得住。
其实他猜对了,烈风军总共就带了几百个手雷,这玩意是好用,可现在能作出这东西的人也不多,就算是凉州道现在的存货也不多。
敌军的攻击暂时退了回去,德米尔述一挥手,又一队士兵冲了上去,可这次攻到城下后,却没有那小东西被扔下来,德米尔述知道,楚军的那玩意用光了。
德米尔述冷笑着,再次挥手,又一队士兵压了上去。烈风军在城头指挥的将军叫齐旻玄,是一名正四品的鹰扬将军,他知道真正的恶战来了,那些手雷也只能震慑敌军一时,接下来就是恶战的开始。
华宇是一名烈风军的普通战兵,这是他第一次走上战场,虽然内心恐惧的要命,可看着身边的袍泽,他将内心的那份恐惧强行压制下去,他想起了远在定安县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若不是大都督给了粮食,帮着他们盖了新房,他和他的母亲可能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为了报答大都督的恩情,华宇在第一次募兵的时候,第一时间报名参军,他没想过封候拜将,他只是觉得做人要知道感恩,大都督那是活命之恩,那自己就用这条命来报答大都督。
华宇死死的盯着墙垛,这时,一个敌军的脑袋漏了出来,华宇想都没想,一刀狠狠地劈了下去,伴随着华宇的怒吼,那颗刚刚漏出来的脑袋被劈成两半,华宇抽出战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华宇的脸上,华宇来不及擦拭,又是一名敌人爬了上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杆长枪从他的身边刺了出去,将那爬上来的敌人穿了个透心凉。
华宇还想开口感谢,可敌人又爬了上来,华宇再次挥起战刀,砍在敌人的脑袋上,这次他没有大吼大叫,在劈砍之后快速抽回战刀,等待敌人再次露头。
“敌人攻上来了。”远处传来一声怒吼,随后就见距离他最近的几组战兵,分出两到三个人扑向了缺口。
这些都是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经过不断训练形成的战术,在把攻上来的敌人压下去后,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而刚刚被攻破的那处墙垛的一伍战兵已经全部战死,预备队赶紧补上。
袁庭之不断的点头,至少这种战术在守城的时候有着很好的作用,在配合之中利用最小的代价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亡,不是一个伍的协作,而是几个伍之间的协作,这些若不是长时间训练,是很难达到的默契。
“此练兵之法是谁想出来的?”牧云之问道
“我们少将军。”长孙杰道:“烈风军比不了边军兄弟,个人的战力还是有限,所以少将军就想到了这种以一伍为单位的战术,在协作之间,发挥最大的战力,既可以避免再被敌人分割后混乱,又可以最大限度的掩盖个人战力的不足,这是现在最适合凉州军的战法。”
“你们这个少将军倒是颇为知兵。”袁庭之道:“有机会我要见一见你口中的这个少将军。”
此时的攻城战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断有敌人爬上城墙,这些联军精锐不见得有多强,可那股悍不畏死的劲头,也让烈风军叫苦不迭,此时的城头,已有数十处被敌军攻破,预备队随之蹬城,将爬上来的敌军死死压制住,不让他们离开某一个地方,但是这种僵持对于守城来说,却极为不利,若不能短时间将敌人压下去,城墙很快就会失守。
齐旻玄眼见城墙上的敌军越来越多,他带上自己的亲卫像着最近的地方扑了过去,齐旻玄的亲兵都是烈风军的老兵,战斗力要比那些新兵高出不知道多少,仅仅一个照面,就将一出缺口的敌军砍翻在地,齐旻玄大吼道:“预备队,补上。”
随后,像着另一处缺口再次扑了过去,齐旻玄仿佛成了救火队长,哪里有缺口就扑向哪里。
华宇防守的那段城墙已经被敌人攻破,五个人结成阵型,和冲上来的敌军纠缠在一起,华宇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个人,他现在已经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只见他挥舞着战刀,将眼前的敌人砍倒在地,随后又扑向另一个敌人,那名敌军看到扑过来的华宇,也是怒喝一声,与华宇战在一起,可在力量上,华宇并不能占到便宜,可华宇却怡然不惧,他知道只要自己坚持片刻,自己的袍泽就会支援过来,那敌军势大力沉的一刀被华宇架住,可这一刀也将华宇劈的单膝跪地,就在那敌军想再来一刀解决华宇的时候,一柄战刀斜刺里劈了过来,直接斩下了敌人的首级。
惨烈的攻城战直到太阳出来才略微放缓,华宇靠坐在墙垛下,一夜的激战让他筋疲力尽,抓着战刀的手还在不住颤抖,这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这一伍的袍泽已经全部战死,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城墙上一股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横七竖八的倒着敌人的、袍泽的尸体,一队队士兵登上城头,将烈风军战死袍泽的尸体抬下城墙,而敌人的尸体则顺着城头扔了下去。
华宇看着倒在自己不远处的伍长,一柄弯刀贯穿了他的胸膛,而在他的身边,一名失去了首级的敌军士兵躺在那里,那是他的伍长在最后时刻,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杀死的敌军士兵。
在将城头清理干净后,烈风军另一队士兵登上城头,将血战了一晚上的袍子换了下去,一晚血战,烈风军战死两千人,损失不可谓不大。
五国联军答应,赫连嗣华的脸都黑成了碳一般,仅仅昨晚一晚,就有一万多士兵战死,跑去被楚军那东西弄死的不算,也有将近八千人战死,这是开展二十多天来算是最大的一次,若是这样的晚上再来几次,那着几十万的联军一个月之后也就该溃散了。
赫连嗣华看着跪在那里的德米尔述,却也不知道怎么责怪他,毕竟不计伤亡的命令是自己下的,赫连嗣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扶起来跪在那里的德米尔述,道:“这么大的伤亡,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你依旧去前面指挥,争取早日攻破巍宁关。”
“大将军,我们是不是换个领兵之人?”坐在一边的木托国国王道:“毕竟德米尔述将军已经在一线指挥二十余日,也应该让他休息休息了。”
别看木托国过小兵寡,可木托国国王的胆子却特别的大,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霍拓国来进攻大楚。
赫连嗣华冷冷的看了看木托国国王,道:“西湖木里殿下觉得换谁比较合适?换你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吗?”
这话说的已经很不客气了,就差指着西湖木里的鼻子骂了,可西胡木里却不以为意,打了二十多天,他带来的五万精锐损失了一大半,现在他手里已经没多少军队了,若是在这么打下去,过不了几天,他剩下的两万多人也得赔进去。
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来这里了,若是自己不来攻打楚国,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带兵占领一些邻国的领土?毕竟他木托国毗邻的月氏国已经算得上是国内空虚了,没准还能一口气吞了月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