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眼见着周围的流民都准备离开,柯宁微吩咐几人赶紧收拾行李,随着大部队出发。
“现在给我说说你们得罪了谁?又为什么得罪了他们吧?”柯宁微问着兄妹二人,她也好提早做些防备。
赵成和和妹妹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我来说吧。我们县有个人叫吴大,他娘一直瘫痪在床。吴大听说我爹会针灸,就把他娘带过来诊治。
我爹一开始就说了,吴大的娘瘫痪太久了,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治好。甚至因为需要扎的穴位太多,还有可能更严重。我爹说什么都不愿意接收这个病人。”
“那就不接收啊,你可别告诉我你爹心软把她收了进来。”故事才开了个头,柯宁微就能猜到结尾。
赵成和苦笑,“我爹确实不想收治,毕竟他是真的没有把握,他也不敢砸了我们家医馆的招牌。但吴大苦苦哀求。甚至还跪在我家医馆外面磕头。所以见了他磕头的人都说他有孝心,反过来劝说我爹收下他娘进行医治。
我爹再次说明他没有把握甚至可能会加重病情,谁知那吴大许诺只要我爹肯出手医治,就算治不好也绝不怨怪我爹。”
“你爹同意了吧。”柯宁微做出判断。
“你怎么知道?”赵成兰问道,此时的她觉得柯宁微聪明极了,什么都能提前预知。
但其实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后来会惹上五吴大。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还真是不好办。如果不救治,就会被扣上“见死不救”的帽子。
百姓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但真要出事了,能有几个站出来为大夫说话?
现代“医闹”的事件还屡出不穷呢,更何况律法不完善的古代。
“我爹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人收了进来。但那吴大的娘已经五十有余,我爹实在不敢下针。所以只是每天养着她,扎些不重要的穴位做做样子。”
“那应该不会治死人啊?”听起来赵成和兄妹的爹做的挺对的,为什么还会有后面的事情。
“是啊,我们都是这么想的。这样肯定就不会出事了吧。但我们安心的太早了。突然有一天,吴大的娘就死了。
人死在医馆里,我爹理所当然地报了官。仵作验尸发现人是被活活捂死的。吴大立刻指认我爹是凶手,说我爹早就不满他娘在医馆里白吃白住,所以捂死了她一了百了。更何况吴大之前说过万一治坏了也不要紧,所以我爹就更有动机了。”
“这县令也能信?”柯宁微满脸问号。
“县令信不信不知道,但确实查出来是医馆里的一个伙计做的,伙计招认说是我爹指使。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是我爹指使的,但有伙计这个人证在,我爹也讨不了好。恰好此时吴大派人来说,只要给他一百两银子,他就愿意和解。”
“你们同意了吗?”
“总不能让我爹去坐牢吧。我们卖掉了医馆,赔偿了吴大八十两银子,所以和解了。民不告官就不究,何况也没有直接证据。
医馆卖掉之后,我爹就去别家医馆成了坐堂大夫。但因为这个事,他在县城里的名声到底是不好听了。我爹特别恨吴大,所以不接他们家的诊。”
“那这样看来应该是吴大欠你们的才对,为何会是你们得罪他呢?”
“哦,我忘了说了。吴大本是一个混混,家里穷得要死。拿到了赔偿之后立刻娶了一房媳妇儿,然后生了一个儿子。”
“你有没有怀疑过是吴大杀了自己的亲娘?”柯宁微一听这结局,就感觉不对劲。
“就算怀疑过又能怎么样?我们没有证据。而且我爹也不想此事再起波澜。所以就没管,只想过些平静的日子。
结果等吴大的儿子三岁的时候,有天晚上发了高热。吴大挺疼这个儿子,于是来我爹坐堂的地方请大夫。当天晚上是我爹值守,但他拒绝出诊。
于是吴大去了另外几家医馆,偏偏不巧,几个大夫都外出看诊了。吴大又回来的时候,我爹为了不再见他,就提前回家了。导致吴大的儿子没有大夫诊治开药,等到第二天请到别的大夫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的儿子烧成了痴傻。”
这事儿柯宁微属实没想到啊,居然还有如此后续的发展。
“吴大很快就扬言要报复我爹,但还没过多久,洪水就来了。我爹当时外出看诊,然后再也没回来过。我学过泅水,用木桶带着妹妹好不容易才逃到山上。等洪水退去再回来,家里的粮食已经全被淹了。我把能晒干的晒干,想着以后喂鸡吃。我和妹妹就吃挖来的野菜。
没过多久,景云县就乱起来了。吴大趁此机会进入我家,把我晒好的粮食全抢走了。之后我家更是多次遭到贼人光顾,我就想着带妹妹逃出来去寻姑母。
没想到晦气的事,吴大也离开了景云县,而且总是找我和妹妹的麻烦。只要碰上他,凡是挖来的野菜,提过来的水,都会被抢走。他还说让我妹妹做他的小妾,以后赔他一个儿子。”
都这个时候了,赵成和也顾不上脸面,直接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也太不要脸了!”柯宁微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看他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刷新无耻的高度。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但他要成兰做他小妾,我实在无法接受。安兄弟,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吧。”
你可是比我大唉,柯宁微在心中感叹,嘴上却 说道,“这是自然。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吴大的一些情况,这样我才能判断打不打得过他。”
“吴大四十左右吧,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身形高大,但四年前有了我家赔偿的银子之后,一直酗酒,还有一群狐朋狗友。所以我们才会害怕。”
长期酗酒那就好说了,人多有什么用,都是一群“软脚虾”。
“没问题,我肯定能打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