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韵宁对着镜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今日却变得躁动不安。
自己只怕是露出了马脚,这该如何是好?若他真问起来,自己改如何解释?
“小姐,你昨日夜间就没有睡好,现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小桃在一旁吃着那一碟子软绵糕,嘴上咀嚼着,手上拿着,怀里端着。
赵韵宁看了眼她,心也静了一些,说道:“不用了,我不累。待会我还要出去一趟。”
“小姐你要去哪啊,外面天寒地冻的。”小桃放下手中糕点,站起身来。
“不用担心,我只是去云楼见一见石公子。”赵韵宁微微一笑,她想通了,就是露出马脚又如何,全天下就没有她不是苏晓晓的证据,不需担心。
小桃有些犹疑,饱满的双颊面露难色,“小姐,你如今好不容易才是能与王爷多说几句话,现在又去见石公子
,我担心王爷知道了会多想……”
她出身青楼,对男女之事极其敏感,揣摩起男子的想法来,也很熟练。
“无事,王爷定然不会多想,你相信我。”赵韵宁微笑,语气肯定。
况且明明是他说,哪怕自己当真喜欢石公子也无不可。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没必要扭捏什么,先将大事办了才是。
“好吧好吧”,小桃将信将疑的应下,便出门去吩咐门房准备马车了。
云楼里,依旧人声鼎沸,一走进来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烟火气。
赵韵宁远远的便看见了石楠业,他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一袭青衣落落大方,脸转向窗外,看不清表情,但也能看出他身姿正直,颇有风骨。
“石公子,久等了。”赵韵宁款款坐下,微笑平视着他,外面的天已经很冷了,他还穿着单薄的冬衣,披风也是麻布的,鼻尖
微微红,想来是极冷的。
“小姐,客气了。”石楠业道,“不知今日小姐叫我来,有何事?”
“若是无事,自然不敢贸然相约。”赵韵宁盈盈一笑,又道:“公子,若有一位女子,她因父亲病重卖身为仆,入了一大户人家。家中主人垂涎她的美色,侵占了她的身子,家中主母得知之后,认为是她勾引主人,将她病重的爹爹残忍杀害。这家人权势滔天,她报仇心切却求助无门,你可愿意帮她。”
听完这几句话,石楠业的脸色很难看,眉宇之间隐隐怒意。
他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强占妇女,草菅人命,还没有王法?天子尚且不可如此行事,这家人是仗着什么权势,竟敢如此大胆!”
赵韵宁瞧着他,虽然有些生意气,但正义凛然。若不是被宁岑恶意打压了多年,想必也会成为
朝堂之上一颗璀璨明珠。
“这家主人就是宁岑,主母就是长公主殿下。”赵韵宁道,“我在无意中救了那名女子,那女子同我说,她想为自己报仇,托我想个办法,将她送进宁府做妾。”
“什么?”石楠业抖了抖,险些碰翻茶盏。
“想要报仇要千种万种方式,去京兆府递状纸,去大理寺鸣冤,去宫门外敲民声鼓,哪一种不好。她为何要给宁岑做妾?”
“呵。京兆府、大理寺、宫里,哪里没有长公主的人?在御史台也有些时日了,怎么对京中人情世故还是很陌生的样子。”赵韵宁拿起面前的银筷,轻轻夹起一片炙猪肉,放入舌尖,细细品味起来。
石楠业愣了愣,大抵被点醒了,也冷静许多。
他道:“小姐何不劝她远离京中纷争,寻个好去处。我在京外有一些朋友,我可以……”
“好了,你的好意我明白。”赵韵宁道:“你所说的,我也说过。只是入宁府,做妾室,是她自己选的,石公子可否帮我找个忙,哪怕是得罪了长公主,得罪了宁岑。”
她的眼神清澈,目光中隐隐泛着寒意。
石楠业失声轻笑,“长公主和宁岑那里我自然是不怕得罪,而且我行正义之事,礼法以内,又有何惧。只是,长公主善妒,那姑娘就算入了宁府,也不会轻松。她本就是被人对不起的,这难道就是我们能给她的公道?”
赵韵宁细细品着他的话,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这当然不是最好的公道,但这却是她讨回公道的唯一办法,公子愿意助她,她自然感激不尽。”
石楠业摆摆手,浑不在意,他道:“小姐想让我如何助她?”
赵韵宁看了看周围,示意他将头偏过来,细细说了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