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人这个外患内斗,那么王家与闽家就不足为惧,援兵回防控制了事态,等到天边乍亮,宫门那儿彻底安静了。
王家与闽家带人退出京城,虽然依然否认他们是造反,目的只是为了救下秦筠,但勾结辽人的名头难洗,就是有先帝遗旨,也显露了劣势。
这会虽然灭不掉王、闽,但对赵邺来说,这两家如今已经算得上是秋后的蚂蚱。
秦筠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抬头看向龙座的赵邺;一夜没睡,赵邺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疲惫,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孤傲的帝王,能当着满朝慌乱大臣的主心骨,连着她看到他神色淡淡的模样,也不相信他会在此次争斗中败下来。
皇位怎么算他都比她适合坐多了。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赵邺直视过来,秦筠又转了眼,看向朝堂上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大臣们。
经过一晚人精简了不少,有些是死在了那两家的手下;有些是两家心腹,直接跟着走了。几个大世家的人来了几个,但看态度观望偏多。
秦筠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态度,把遗旨这回事否决,早朝就到了尾声,严家的大家长欲言又止,留下来跟赵邺去上房叙话,秦筠也没回庆寿宫,而是在附近等着赵邺。
两个刻钟不到的功夫,赵邺从延和殿出来,见到秦筠,眼里闪过一道惊讶。
“既然困了,怎么不回去休息?”
“自然是因为有让我睡不着觉的事情,所以想问清楚了免得躺上了床也是白费功夫。”
“边走边说。”
秦筠轻轻应了一声,也不避讳地走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一身金袍,一身紫袍,这世上最尊贵的两种颜色,在他们身上无比贴合。
两人的背影走在朱红色的回廊,让跟在后头的内侍都情不自禁的慢下了步伐,怕扰了两人。
“那杯茶里的毒是严姝下的?”秦筠问道。
想了半天也就这种可能了,虽然严则也跟着消失了,但是按照她了解,严则应该没傻到在宫里下毒来弄死她,想了想去这事也只有严姝能做的出来了。
“等朕是为了这个?”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事?”秦筠又抛了问题回去,现在的状况虽然是赵邺占上风,但他一旦处置了严家的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都寒了跟随他那些大臣的心。
按着正常的情况,但赵邺应该没那么傻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为了她去开罪的严家,但是之前他的紧张让她迷惑了,所以才会在殿外等他。
她现在就想一切快点结束,尘埃落定,不想再出偏差。
“那茶我既然没喝……”
“朕介意。”赵邺停下了步子,面对秦筠道,“朕很介意,所以朕打算处死严姝。”
秦筠瞪大了眼睛,眼里透露的信息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疯了,她这个被下毒的人都不介意,他介意个什么劲,竟然还要处死严姝,光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打严姝的板子,她都要怕严家的人介意了。
“赵邺,你其实是想帮着你爹弄毁了大宋,然后让辽人可以顺利接手吧?”
赵邺沉默往前,秦筠追了几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刚刚对严太傅也是那么说的?”
“嗯。”
“赵邺,”秦筠深深吐了一口气,“你要是这样,我就要以为你把我当做心肝,当做你的弱点了。”
两人走到了怪石假山,四处皆是青山,秦筠声音清脆响亮,回音不绝。
跟在十步远的内侍们,惊恐地又再退了无数步,他们听到了什么,陛下竟然把晋王当做了心肝,而且晋王似乎还不满意这种程度。
秦筠是气急了,才吼了出来,她也没想过自己声音会那么大,听到回音,脸色发红,咬了咬牙,假装平静地盯着赵邺看。
赵邺幽深狭长的眼里透出淡淡戏谑“朕没想到晋王心中竟然是那么想的。”
“自然是你怎么做我怎么想,严姝的事是不是你在跟我开玩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卸磨杀驴,以为已经解决了心腹大患就转过眼来对付严家,可我要告诉你,你现在对付严家,只是在帮王、闽两家的忙。”
“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