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廉被长随扶着上了马车,带回太师府,真个人都蔫蔫的耷拉着脑袋,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短短一个时辰,他足足输了五千两银子,还不包括他荷包里的五百两。算下来如今也有两万两,每日五分的利息……秦正廉整个人都陷入呆木的状态,这么多银子,他怎么还。
冷风吹开车帘的一脚,卷着落日后的寒气,秦正廉一个激灵,沉底醒过来。他闯了大祸了,二房如今什么光景,不必别人说,他心里也有数。
倘若墨阁闹起来,他这个太师算是彻底完了。
他猛的撩开帘子,拽住长随的衣袖,叮嘱道:“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倘若走路半点风声,我剥了你的皮。”
长随被秦正廉吓的连连点头,想到墨阁那厚厚的拮据,还有小二说的话,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低声道:“二爷放心,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敢说,倘若让老夫人知晓二爷去赌坊,还欠下那么多银子,定会大发雷霆。可二爷到底是老夫人心尖上的肉,就算在生气,也只会训斥几句,在或就是跪祠堂,可他们这些跟在二爷身边的人,却没好果子
吃。
打一顿算是好的,如果老夫人不解气,直接打死他们,也是有的。
秦正廉得到满意的答复,才扶着长随,晃晃悠悠下了马车,换不守舍的进了太师府。
“二爷,您快去清月轩把,老夫人在那等着您,姨娘快要生了。”长随扶着他提醒道。
秦正廉猛然想起来,长随来墨阁找他的目的,撩起衣袍,直奔清月轩而去,他才赶到院子,便听到孩提的哭声,他脸上一喜,推门进了大厅。
内室里的人挑帘子出来,怀里抱着孩子,笑着给秦正廉道喜:“恭喜二爷,是个公子。”
秦正廉一听,整个人兴奋起来:“好,好,好,都赏。”
坐在太师椅上的楚老夫人脸色也露出满意的笑意,二房终于又儿子了,虽说不是正妻所生,可到底是个哥儿,待日后继室进门,让其养在继室膝下,日后的前程总不会差了。
伺候在旁的郑氏脸上没一点笑意,居然是个儿子,那她的湘儿岂不是没半点希望,不行,不能让那贱人得逞。
她不着痕迹的帮老夫人捏着肩膀,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老夫人听:“到底是外室,这孩子,哎,也是命苦。”
感觉到老夫人脊背一紧,郑氏得意的一笑,她就知道,老夫人最在意的便是血统。
哥儿又怎样,倘若不是秦正廉的种,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楚老夫人手中的权杖狠狠的戳在地上,冷声道:“来人,拿碗来。”
秦正廉还沉静在喜悦中,听到老夫人的话,有些不解,待看到钱嬷嬷手中的针后,才醒悟过来,母亲这是要滴血验亲。
他心里虽不愿意,可眼眸对上那股冷意时,还是怯懦的低下头,不忍孩子这么小便被扎,提醒道:“嬷嬷小心些。”
钱嬷嬷笑着点头,待针扎下去的那一刻,孩子哇的一声大哭,秦正廉心疼的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哄:“不哭,不哭,爹爹在,爹爹在。”
郑氏见了,气的跺脚,还没确定是不是他的种,秦正廉便如此偏袒这孩子,日后还了得。
好在她早就派人打听过,韩家大公子很是喜欢茜娘,当初在其身上废了不少心思,她就不信,两人没成好事。
只要两人有过,这孩子便来路不明,这件事就是秦正廉心中的刺,永远插在他和茜娘中间。
就算是,又如何,郑氏嘴角噙着一抹冷意,对身边的赵嬷
嬷试了个眼色,赵嬷嬷微微的点点头。
秦正廉的血慢慢滴入碗中,大厅内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众人一吸能听到内室茜娘呼吸的声音。
桌上的沙罗宛若被定住,短短的几秒钟比一整日还要长。
“融了,融了,母亲,您看到没有,这是您的孙子。”秦正廉兴奋的抱着孩子快步来到楚老夫人面前:“母亲我就说过,这是我的种,您还不信。”
看着那两滴融在一起的血,郑氏不敢相信的瞪大眼角,脱口而出道:“不可能,血怎么会融在一起,我”
只感觉手上一紧,郑氏回眸看向赵嬷嬷,自知失言,忙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茜娘必定跟过韩少爷,保不齐这还是……”
“你给我住口。”秦正廉猛然怒斥道:“你莫要污蔑茜娘,她和韩家大公子清清白白,茜娘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处子?怎么会?”郑氏一个踉跄做回椅子上。怎么是处子?难道韩家大公子没动茜娘,不可能啊,已茜娘那副容貌,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动心,除非其中另有隐情。
可是不管有任何隐情,现在都无济于事,茜娘已经入
府,还生了儿子,所有的事都已成定局。
秦正廉恨不得撕了郑氏那张嘴,他知道若不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日后茜娘在秦家便无立身之地。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会,来到老夫人面前,解释道:“母亲,茜娘一家来京城探亲,半路遇到山匪,茜娘的父母被山匪所杀,凑巧韩家大公子回京,救了茜娘并把她安排在青衣巷,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逾越,直到遇到儿子,才会。”
后面的事,众人都知道,韩家大公子看上秦正廉的外室,秦正廉被茜娘勾了魂。
楚老夫人叹了口气,到底是喜事,脸上的阴郁之色飘散,吩咐奶娘先把孩子抱下去,帮让人好生照顾茜娘,转头看向秦正廉冷声道:“跟我来。”
楚老夫人走了,郑氏哪还有心思待着,待着赵嬷嬷急匆匆回了芙蓉苑。刚进门便遣退屋内所有人,直接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那为何血会融在一起。”
赵嬷嬷也诧异:“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让人在碗中撒了药,怎么会突然变了。”
郑氏冷哼一声,阴鸷的目子泛起寒光:“我倒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