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沅不认识阿璃的消息,章宁很快告诉了陆重明,并说了五皇子准备带她去参观秋迟的千金阁。
“这几日城中各处都正常。鸿胪寺也没意外。”陆重明告诉他。
章宁微皱眉头,“可我总觉得过于安静了。我不信他们会放过阿璃。”
陆重明拍了拍他的肩头,“别心急,这才来了几日。他们可是要在上京待上好几个月。”
章宁轻声叹了口气。
陆重明挑了挑眉头,决定换个话题。“越国公主不认识阿璃也很正常。小皇帝与太后争权,两人都将手边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不轻易让人碰。公主是个柔软的性子,哥哥和母亲都这般强势,哪里会让她沾染权势。要知道,越国曾被几个长公主弄权夺势,内斗不止。从那以后,皇帝就格外忌惮宗室。”
他顿了顿,喝口茶继续说,“要不是五皇子不喜朝政,恐怕越国都不愿意把公主嫁过来。若是联姻的是太子或者二皇子,小皇帝恐怕寝食难安,生怕公主借着姜国的力量插手越国朝政。”
章宁闻言,不解地看着他,“有这般严重吗?我听说越国讲究男女大防,女子尤为注重言行,生怕被人指责。”
陆重明嗤笑一声,“就是因为那几个长公主内斗,越国才愈发不让女子干政。如今的太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你瞧瞧他们皇后,出身那般高贵,母家又有实权。可照样只能蜷居后宫,对前朝不闻不问。与其说是注重名节和言行,还不如说是想方设法禁锢女子给自己减少对手。其实祸乱朝政的又不单单是女子,你瞧瞧咱们朝廷,陛下没有公主,全是皇子,还不是照样内斗。”
章宁无奈看着他,“你这些话越来越过分了,小心叫别人听见。”
陆重明满不在乎拍他,“咱哥俩说这话有什么关系?你我都是纯臣,只效忠陛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后面几日的安排,才告辞离开。
*
章宁回到宫中,还未到五皇子处,就被德妃娘娘的人叫走。
“娘娘有事相商,事态紧急,还请世子移步。”红榴恭谨道。
事态紧急?章宁心中疑惑,未听说宫里有什么大事。他沉默片刻,“带路吧。”
红榴带他径自来到德妃宫中的茶室,这里相对隐秘无人打扰。
章宁见状更是摸不着头脑,他恭谨朝正坐其中的德妃行礼,“见过娘娘。”
德妃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口气温和,“宁儿坐下来说吧。”
章宁上前坐下,红榴奉上茶,低头退出将门关好。
“宁儿近日辛苦了。珺儿的婚事让你操劳过多,片刻也不得松懈。瞧你都消瘦了,我让人备了补身子的东西,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德妃一脸慈爱看着章宁。
章宁双手抱拳,面无波澜,“都是臣之职责所在。未尽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宁儿说这话就见外了。撇开皇家君臣不谈,其实咱们就是一家人。珺儿是你的弟弟,他生性顽劣,让你这个当哥哥的费心不少。”
章宁盯着面前的茶杯,未知德妃究竟要说什么。
“其实啊,珺儿比你小,却比你先成亲。唉,都是陛下让你一直呆在边塞,若是早些回京,那早就成亲了。琮儿不过比你大两岁,孩子都生了俩。前日进宫来,闹腾得很,我现在这耳边都仿佛还有他们的嘈杂声。”德妃絮絮叨叨自顾自说着,好像真的是寻常人家的婶子唠家常。
说了半天,她终于觉得口渴,停下来端着茶杯缓缓而喝。章宁不说话,伸手拿起茶壶替她添茶。
德妃看着他的动作,含笑道:“宁儿虽不爱说话,却是个心细之人。懂得照顾人。就不知哪家姑娘有这样的福气。”
“按理说此事轮不到我操心。可公主与驸马走得早,陛下又忙于朝政难免疏忽。这几个皇子中,你与珺儿最为要好。在我眼里,你也如我孩儿一般。如今珺儿已经成婚,那可不就剩下你了吗?”
章宁脑中的弦立即紧了起来,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大亮,这就是德妃娘娘的紧急事?操心他的婚事?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想起当年在边塞,也曾遇到有妇人打听小兵家庭情况,要为其说媒。军营为此多次肃明纪律。
看来不管是边塞还是上京,不管是宫中娘娘还是普通百姓,都喜爱操心未婚男女婚嫁之事。
“多谢娘娘操心。章宁,无婚娶之意。”章宁诚挚回答。
德妃娘娘斜睨着他,“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那是你没遇上心爱之人,若是遇上合缘的,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样的话。从前在我宫中服侍的大宫女,也说什么一辈子跟在我身边不嫁人。可到了出宫的年纪,家里安排的人被她相中了,还不是欢天喜地嫁人了。”
她拨弄着手腕间的碧玺珠软镯,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章宁一愣,下意识摇摇头,“并无。”
德妃想起那日在宫苑中所见,心里有怀疑,“当真?”
章宁直直看着她,“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