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沿着芳草萋萋的庭院一路浅行。
他说不清脑海中有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一直牵引着他。
途穿过游廊之后,看到内阁庭院中有一片茂盛高大的香樟树。
雨后的地面略微潮湿,几只蜗牛偷偷地潜伏在落在地面的卷曲树叶之下,雨水的气息让香樟树的芳辛越发地浓郁。
途透过那片香樟树林,呆呆看着后面的亭台楼阁,朱瓦雕窗,一切都成眠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来。
途有些迫不及待地穿过香樟树林间的芳菲小径,然后便看到靠近庭院的一处乌木小阁雕窗敞开着,露出里头的一方临窗砚桌来。
途走到那扇窗户前,看到小阁中的砚桌成长型,微窄略矮,桌面有着被常年使用而留下的特有光泽。。
砚桌上的东西甚少,只有一方碧玉砚台,还有笔架上挂着的几支烟山细毫,除此之外,最为显眼的,应该是笔架上挂着的一颗珍珠了。
珍珠圆润光泽,在自然光下有些微微的泛着淡粉色的光芒,用简单的绿色细线绞缠成轻网,将珍珠网罗其中,挂在笔架上,再这样的场合中显得有几分突兀。
但是途一眼就看到了那颗珍珠,然后便挪不开
眼了,似乎这颗珍珠同他的过去有着密切的关联,虽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靠近了窗户,想要看看那颗珍珠,但是一伸手,却还要差一点点才能够到。
于是途撑了撑身子,光着脚丫往窗台上爬,随即跪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珍珠给取了下来。
网罗着珍珠的细丝绿线明显时日有些久远了,看起来有些脱色,但是珍珠却还光泽依旧。
捧着手心里的珍珠,顿时呆愣住了,明明脑海中一片空白,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阵莫名的悲伤之感油然而起。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背后一道携霜裹雪的磁性嗓音忽然传来,夹杂着愤怒和冰霜之气,途闻言一惊,一晃便从窗台上摔了下来,砸在木地板上“咚”的一声闷响。
随即便是珠子在木地板上跳了几下之后,徐徐滚动的声音。
途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一阵轻快急促的脚步声朝他而来。
正当途心下惶恐,想要爬起来解释的时候,却发现那脚步声并不是朝他而来,而是在不远处便停了下来。
途略一抬头,便看到一双雪白的锦靴映入眼帘,随即一双纤长有力的手便垂下来,将
那颗滚落在地的珍珠捡了起来。
“你是哪个院中的小厮,难道不知不许擅入小楼的规矩吗?”
“我,我……”途只觉喉中一阵堵塞,竟是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来。
然而他一抬头,四目相撞时,却是两人都双双楞在了原地。
途面上的泪痕尚伟伟干涸,有些呆呆地仰着头看向那个一身白衫的男子,面若寒冰,眼带冷霜,清冷俊美得如同天上走下的神诋一样的男子。
除了姐姐喜欢的那个风长殷之外,途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了!
而慕容阙在看见途的时候,也瞬间怔在了原地,如同一道惊雷劈下,让他整个脑海都被炸得地覆天翻,随即便是无尽的情绪汹涌而出。
不过,落在途的眼中,慕容阙只是微怔,神色稍稍有些变动而已,到是看不太出别的来。
途知道自己这回怕是惹了麻烦了,擅入人家的居室已经是不对的了,他还动了人家的东西。
途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向慕容阙,只是偷偷瞥了一眼慕容阙的手,看到指缝间露出一截浅绿色的丝线,然后低声道:“对,对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