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国边陲小镇,寒风凛冽。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人流如织。
“鲜豆腐,冻豆腐,又鲜又大块的豆腐嘞!”
“松柏枝儿,芝麻秸儿咧!”
“存大白菜来,青口白菜,白菜回窖来哎!”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绕过长街,忽被一阵男人的哭啼声打断。
“天菩萨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跟了个成天只知道在外头赌钱的懒妇,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娃儿也发了好几日的高热,她都不管,还想将我抵押给赌坊换钱继续赌!”
霎时间,街道上的喧哗声骤停,纷纷朝那喧哗声所在的方向看去。
但见一穿着破布麻衣的瘦弱男人正瘫坐在地上哭诉,而他身旁,还站了个满脸麻子,身形剽悍的妇人。
妇人见着男人这做派,伸手捂了半边脸,怒声骂道:“行了行了,你差不多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嫌丢人!你若再这么闹下去,我可直接将你卖到怡红院去了!”
那男子听得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大家看看,我这是嫁了个什么夫郎啊,没跟她过上一天好日子就罢了,她竟还想将我卖到怡红院,家里的孩子才多小啊,她真是丧了天良的!”
妇人听得这话,脸都绿了,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那男人却似早有预料一般,骤然止了哭声,径直往路边的石墩撞去。
街上众人见状,纷纷去拦。
剩下的人则七嘴八舌地劝起了那妇人,那妇人面上过不去,最后,终是在众人的呵责声中跟自己男人道了歉,又背着自家男人走了。
正街上,一处门窗四开的酒楼雅间里,有人忍不住将刚喝下去的茶水喷了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逃出大启不久的卫窈窈!
“郡主,可是茶水不合心意,我这个热羊奶倒是很不错。”一旁,陆莹关切道。
言语间,她已经热络地替卫窈窈倒了一杯热羊奶。
陆莹是月余前跟着卫窈窈一路来的夜北。
入乡随俗,此刻的两人早已经换上了夜北女子惯来穿的衣裳,就连着鞭子,也由彩绳编成了一缕缕辫子。
陆莹肤色稍黑,看上去,倒还没什么,卫窈窈因着肤色较夜北女子白上许多,也没有夜北女子独有的粗犷,顿时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此刻,她的目光仍还目不转睛地看着街道上的场景。
好家伙!
适才那男人哭街也就罢了,如今这街道上竟全是些擦脂抹粉,头戴面纱的男子!
但见他们这一路行来,腰肢轻扭,竟有种风情万种之感。
卫窈窈刚打算尝一口热羊奶,瞧着这情形,忍不住又放了杯子,只怕再喝,一时忍不住,又给吐出来。
“郡主!”陆莹担忧地唤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