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微生昭以身体不适为由,再次罢朝。
但今时不同往日,凌晨时分杨家差人来报信,太师杨开病逝了。
这些天来,杨氏一族频频遭到打压,那些平日素来与杨氏亲近的官员、包括他们一手提拔的门生门徒,几乎都被找了些借口从京城支开,调配去了别的地方,更有甚者遭到了革职,满门身家都不保。
杨开本就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以往身居高位又多享福,心情愉悦之下也提不起什么病痛,自然便没那么多事。只是近来随着大皇子一党的倒台,杨开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家仆间都偷偷传言,道是杨开面容枯瘦,形如干柴,就连宫中医圣华元看过也束手无策,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而随着大皇子被禁足,齐王、大将军的接连下狱,杨开终于是顶不住巨大的压力,一命呜呼。
天还未亮便早早赶来金銮殿等候的群臣面面相觑,随即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看着身着缟素满脸泪痕的杨家人,徒生一种悲凉,颇有唇亡齿寒之感。只是陛下依旧罢朝,他们也毫无办法,道了一声“节哀”便依次向殿外退去。
走的时候,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有人满目春光,有人满面愁容。
这种节骨眼上,怕是连去吊唁的人都没有。
但杨开的女儿好歹也曾是贵妃,他们也是盛极一时的外戚,这会杨开死了陛下甚至都没什么表示,一些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司空权听说杨开病逝,今日也难得的去了早朝,顺带还去太师府上吊唁了一下这个与他同时代的老臣,把杨家上下感动的涕泗横流,纷纷祝司空权寿比南山。
随后司空权回到了家中。
刚一进门,府上的管家便迎了上来,面露忧色:“老爷,今日还是不见大公子回来。”
司空权老态龙钟,脸上似乎永远也没有表情,只见他平淡地说道:“那个败家子经常都不见人影,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管家犹豫片刻,接着说道:“老奴差人去街上打听过了,很多人都说那日见到大公子牵着一匹马招摇过市,进了明月楼,之后便再没有出来过……”
闻言,司空权老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笑意,不过却更像是讥笑:“他也就去去那种地方了。”
“据我所知,大公子平时也经常去明月楼,不过也只是听听小曲,吃些点心……”
“哼,消磨时光,消磨意志!年轻人就这种德性!”不待管家说完,司空权便冷哼一声,言语中多是对司空望的不满。
老管家汗颜,他本无打小报告的意思,不想却惹恼了老爷,于是急忙接着说道:“但大公子也仅限于此罢了,从来也不会在明月楼过夜,也没哪个姑娘跟他交好。这次一去几天都没了影子,实在是有些蹊跷……”
司空权眯起了眼睛,他感觉老管家话中有话。
“因此老奴又差人去问了问,还去明月楼找了一番,但都没见到大公子。而明月楼内多是那些贵公子,特别是宇家那个三儿子,大公子跟这些人素来关系不善,这么多天了,实在是有些担心……”
司空权微微扬起了头,随后闭上了眼睛,似在沉思。接着他摆了摆手,这般说道:“你若是担心他便自己去找吧,老夫不想再听到那混账的名字。”
老管家目光呆滞,苦笑一声点头领命。
只不过他没注意到,司空权背着手离去的身影,微微有些颤抖。
太安,太尉府。
微生绍与宇烈对弈,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朝中的局势已成定局,虽说宇宏等一干公子哥很识时务地喊他一声“太子殿下”,但这太子之位,微生昭却依旧拖着迟迟不肯立下,搞的他是满头雾水。于是正好趁今日宇烈宴请之时,问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