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他认出了她,那日大雨他们同在医馆避雨,那双狡黠的眼睛,看戏的眼神,把祝临风和自家老爷子都摆了一道,后来才得知,她是宁侯爷家的侄女,他鬼使神差松开她,道:“我见过你,你是宁侯爷的侄女。”
瑶姬小嘴微张,完蛋了,自己的家门都被人识破了,她总感觉这人在笑,打死不承认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女子只是路过此处,今日就当没见过你。”
瑶姬抬脚就想溜,才迈出一小步,那人长臂一伸,把瑶姬捞回来,又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安静点,有人。”
瑶姬不敢动了,今夜裕王府邸格外热闹,眼见这些侍卫一波又一波的出动,瑶姬开始担忧起麒司能不能逃脱。
就在她走神的瞬间,感觉自己又飞了起来,瑶姬腹诽道,她在担心个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走,身后这人一言不合就让她脚离了地。
她的手肘狠命的朝那人攻击,那人敢夜闯裕王府瑶姬便知道功夫不低,她一开始便放弃了用自己蹩脚的媚术攻击的打算,遇到真正的高手,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那人稍微用力禁锢了她的手,她便动弹不得了,不知掠过多少房屋,最后跃进宁侯府内,才把瑶姬放下来,一只手捂住瑶姬袭击过的地方道:“好心送你回来,却被当成驴肝肺。”
瑶姬:“??”
谁说她要他送她回来了,她好不容易才溜出去的,但是瑶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公子裕遇袭,她又恰好出现在那里,也实在太可疑了,现在回到宁侯府才是最好的选择。
瑶姬一时之间发了呆,下意识的问道:“你是何人?”
话一出口她后悔得差点把舌头咬断,这问题太过于弱智,太侮辱人的智商,瑶姬紧闭嘴巴,暗自懊悔。
这人把她的懊恼尽收眼底,轻笑一声,在寒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夜色渐深,瑶姬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起来这人对她好像没有恶意,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夜晚寒凉,快些回去吧。”
他一个转身跃过墙去,不见了踪影。
瑶姬目送那人离开,没有再吭声,整好衣衫,摸黑回房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来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她又摸黑爬上床躺下。
今晚的计划全部失败,她本意是要去裕王府“投诚”,不但没摸到裕王府的门槛,反而暴露了身份。
不过那人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那蒙面人身形在夜色里穿梭,他回了七王府,摘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温润的脸,不是岑羲又是谁?
同时回来的还有俞怀,他上下左右瞧了一遍岑羲,一拳轻轻落在他的右胸口:“好家伙,被你蒙骗了,恢复能力这么强。”
这一拳刚好打到瑶姬袭击的地方,岑羲受了这一拳,脸色白了几分,依然笑道:“多亏了先生十几年如一日的训练……”
说到此处,两人双双打了个冷战,一同想起了多年前的旧事。
当时年幼,两人都不是无尘子的对手,除了被压迫别无他法,若是反抗一定是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下场。
两人被无尘子逼着吃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补药便罢了,无尘子给两人的训练都是惨绝人寰的,习武之人,蹲马步是最基本的,而年幼的他们,蹲完马步还得挑水把无尘子的那口缸填满。
最变态的事情是那口水缸虽然不大,但是底下漏水,挑水的深井有些距离,若是慢一些那口缸的水就漏掉一半了,最开始两人挑水都要挑上大半天,无尘子每天都在那口水缸旁边悠闲的拿着鞭子,喝着小酒,看着这两个小子为了少跑两趟,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本来需要半天的功夫,不到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两人都从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回过神来,岑羲干笑一声:“不提也罢,今夜只是小试身手,活动活动筋骨,李太尉那边得手了吗?“
俞怀道:“自然是,公子裕那边如何?”
岑羲摇摇头道:“未成,今日裕王府可热闹着……”
岑羲正和俞怀说今晚之事,刚刚说的“曹操”就到了,直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无尘子今日弄坏了俞怀一把扇子,溜出府去了酒楼大吃了一顿,回来发现自己新配置的迷魂药不见了,他跨进主屋,见到两个小子都在,问道:”俞怀小子,老夫刚配置的安神药呢?
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俞怀道:“不曾见过。”
“哎呀,这就奇怪了,我给和伯配的,到底去哪了呢。”无尘子挠挠后脑勺,明明记得自己是把药丢在药房的。
和伯自然是瑶姬随手救下的那个倒霉老伯,与无尘子俞怀一样,被瑶姬无情抛弃后,跟着无尘子来了京都,继续在七王府养骆驼。
近日和伯睡觉不安宁,与无尘子讨要了安神药,无尘子也的确配好了,只需要在屋子里点上一点,就能安睡。
然而此时这些药已经全部大剂量的,用在李太尉身上了,估计能让他睡上三天。
三天的时间,彦城被破之事足以传到京都。
岑羲要阻断李太尉和茹夫人的联系,就要阻断他和公子裕的联系,一把杀了李太尉何其容易,但是岑羲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平白得了个暴戾的名声,到了那个位置,也会失了民心,北周不能有立身不正的王,如此一来,他便慢慢的蚕食瓦解他们。
只是当下也有个小麻烦---
俞怀瞥了岑羲一眼,那眼神分明告诉他:等你解决了老头子再说李家的事情吧。
岑羲头疼起来……
虽然这两个小子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无尘子总觉得有古怪,一开始还没注意这两人都是一身黑衣,因为两人气质出色,这一身看起来实在是别扭,他凑过去问道:“你们今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岑羲心虚的摸摸鼻子,俞怀两眼望天,今日老头子可没说错,这事办的确实不怎么光彩,可不就是偷鸡摸狗吗,可是这是最简单粗暴有效的法子,再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无尘子教出来的能是什么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