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停了,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市民或许因一整日的居家拘束,趁夜晚降临,夜生活伊始之际,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寻求心情舒畅。
即将行至拐角之处,也就是寓所所在的巷子入口时,杨崇古在收起雨伞的瞬间,下意识地回头一望。
一位熟悉神秘人物的身影,距离自己不过数步之遥,显然刻意回避,匆匆转身离去。
杨崇古并未驻足,而是持续前行,转入前方的巷道拐角。在拐弯侧脸的一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那名神秘人物依旧紧随其后。
在这种情况下,杨崇古屏住呼吸,悄然从腰间拔出手枪,紧紧贴在拐角的隐蔽处,静待神秘人的现身……
“别动,举起手来,动就打死你。”当神秘人物抵达拐角处,犹豫不决、逡巡不前之际,杨崇古已悄然接近,用手枪紧紧顶住了他的后腰。
“杨探长,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小心手枪走了火。”神秘人一边举起双手,一边缓缓转身。
杨崇古感到非常意外:“马武?怎么是你……你在跟踪我?”
马武面带嬉笑,轻浮地表示:“误会了,误会了。”言罢,意图垂下手臂。
杨崇古愠怒道:“谁跟你误会了,把手举高点。”
“好好,我举我举,我举还不行吗?”笑容瞬间凝固,马武撇嘴表示不满,自此不再敢嬉皮笑脸。
“快说,你跟在我后面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嘛,胡队长安排我来联系你,说要我配合你的行动。”
“就是有行动,明天不能来联系吗?”
“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差一点我把你当成日本人给毙了。” 杨崇古收敛起手枪,深沉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马武凑近杨崇古,诡秘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其实,这背后还有更深一层含义……队长是想借此机会检验你的警觉性如何。”
杨崇古沉下脸:“那你说说看,我的警觉性合格不合格啊?”
“优秀!”马武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杨崇古盯着马武的脸问道:“行了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马武收敛笑容,严肃道:“没有打算,以后都听从你的安排。”
杨崇古诧然道:“此话当真,也是胡队长的安排?”
“是的。”马武认真道。
杨崇古无奈地笑道:“你身为行动队组长,服从我的安排,岂非委屈了你?”
马武则坦然回应:“事关军人职责,服从命令乃天经地义。”
杨崇古收敛笑容,郑重地说:“自明日始,你率人潜伏在撒公馆对面那座废弃楼房内,我预测,日本人势必不会轻易罢休。”马武神色紧张地询问:“就是李成田待过的地方?”
“怎么……你怕了?”
“切,死我都不怕,还怕那个鬼地方?”
“我只是觉得不太吉利。”
“放心。”杨崇古轻轻地捣了马武一拳头:“那里是我的地盘,兵不厌诈。”
……
次日清晨,雨后初晴,空气清新。杨崇古与程顺义等邻居相互致候,便莅临水根的鞋摊,悠然落座。
“向舅妈汇报,我已经顺利打入了特务处。”
“陈默群非常信任我,给我下达了捉住日本间谍的任务。”
“还有……特务处的人有可能随时来这里联系我,你要做好隐蔽。”
水根点头,一一记下。
杨崇古起身,丢下五角法币,笑道:“谢了,水根师傅。”水根起身点头哈腰道:“谢谢杨探长,您慢走。”
……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
杨崇古步入办公室,目光扫过签到簿,发现泥鳅并未签字,且昨日亦未见其前来上班,对此现象深感疑惑。
此时,孙小利靠近前来,报告详情:“探长,泥鳅刚才来电请假,称身体不适,需在家中休养几日。”
“怎么回事?他病了?”杨崇古扭头问道。
孙小利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他没有说。”
“小孙,你准备一下礼品,中午我们去看看他。”杨崇古从口袋中掏出几元法币丢在桌子上。
孙小利并没有捡起钱,而是面露难色地说道:“探长,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行,都是好兄弟,一定要过去表达一下心意。”杨崇古边说边从抽屉中取出卷宗,置于桌面上,郑重地开始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