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了十年,好不容易混到公司的中层,为了业绩每天早来晚走、在客户面前伏小做低、面对领导还得溜须拍马,连相个亲、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可干到最后却悲哀的发现,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走后门的,他的职业生涯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天花板,任你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人到中年,他看开了,本想学学那些老油条混吃等死,可没想到国家繁荣昌盛、行业欣欣向荣,他却要下岗了。
不对,不能叫下岗,得叫“优化”、叫“毕业”、叫“向社会输送优秀人才”。
干里娘的资本家!
想当年他在大学里,也是个被妹子环绕的青啊!
可步入了社会后,却被社会一步步逼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这一切,资本家全责。
林朝阳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眼神仿佛穿越虚空看到正面对着镜头滔滔不绝的“创业教父”“科技巨擘”,嫉恶如仇。
“打工?t!狗都不打!”
穿越这一年林朝阳早想明白了,等开放之后先利用穿越的先知优势搞到第一桶金,然后再扶持几个小弟替他卖命,然后就好好的躺平当条咸鱼。
上辈子他当了一辈子的打工人,在公司里累的像条狗一样,动不动要承受来自客户和上司的刁难、时不时还要给没心没肺的95后、00后下属擦屁股,回到家里孤独一人,逢年过节又要承受家里亲戚的催婚。
好不容易老天给他发了张彩票,还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这辈子不当条躺平的咸鱼,他都对不起老天爷!
这也就是穿越到了一个农村小青年身上,要是穿越到高干子弟身上,他何苦还要为这些事烦恼,随便搞点批条,再找个白手套,早就躺平了。
脑海中纷乱的想法跳跃着,偶尔眼前却会跳出一张明艳清丽的脸蛋来。
也不知道我那个知青小媳妇儿现在咋样了?
念头一闪而过,林朝阳嘴角弯出一抹哂笑。
考上了大学的知青,就跟撒了手的哈士奇一样,你还指望着人家回头?
内心嘲笑着自己的天真,耳边传来一阵呼喊声。
“大明白!”
粗犷的喊声引起了林朝阳的注意,他拄着双手抬眼望去。
片刻的功夫,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唤醒了林朝阳对这个时代的亲近与羁绊。
只见尘土飞扬之间好似一道黑旋风,人影转瞬之间便到了眼前。
来人身量一米八多,壮的像头牛,脸盘方方正正,头上的板寸发型衬托出几分彪悍的气质,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锐利的眼神有点斗鸡眼,让整个人的气质大打折扣。
“吵吵啥?”林朝阳斥了一声。
二埋汰跑到近前来,抬着头急切的对林朝阳说道:“大明白,你猜我在公社看着谁了?”
林朝阳放下胳膊,又躺了回去,声音不紧不慢,“卖什么关子,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二埋汰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急了,“你真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林朝阳半眯着眼睛回了一句,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起身质问道:“我报纸呢?”
二埋汰今天去公社,林朝阳让他去邮局给捎两份报纸,二埋汰回来了,手里却没有报纸,林朝阳顿时不乐意了。
二埋汰闻言怒其不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报纸?”
“你懂个屁!”林朝阳骂了一句。
林朝阳穿越了不假,但他上辈子可没经历过改革开放初期这个年代,通过穿越前的字、影像资料所了解的过去流于表面。
所以这半年多时间来他一直坚持读看报,队里的大喇叭广播他回回不落,充分的汲取现实的养分,这些都将成为他未来迈向成功的垫脚石。
有了先知,再加上充分的了解现实政策,待他出山之日必定无往不利。
林朝阳还想给二埋汰讲讲大道理,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二埋汰脱口而出:“我看见陶玉了!”
好像前列腺炎患者站在小便器前,到了嘴边的话被堵了回来,只嘀嗒出几个单词:“她……她咋……回来……了?”
一直以来,林朝阳自觉是个穿越客,前程远大,人家有自己的前程要奔,他可不会死乞白赖的耽误了人家的前途。
更何况,既然都放手了,就更得洒脱一点。
可再次听到“陶玉”这个名字,他还是没忍住心中的那一拍悸动。
二埋汰看着林朝阳的反应,有几分得意,脸上写了几个字:你再跟我装!
“这还用问吗?回来找你的呗,你们俩可是扯了证的夫妻。”二埋汰回道。
扯了证是扯了证,老子的长枪可一次没出过呢,林朝阳心里补了一句。
陶玉是192年来到小杨屯知青点的,甫一出现,便以她清丽明艳的长相惊艳了整个知青点和公社。
不到一个月时间,她的美貌便传扬遍了周围几个公社和县城,闻名前来知青点瞻仰她美貌的男青年络绎不绝,甚至因此还兴起了几次争风吃醋的拳脚官司。
在七十年代这个特殊的年代里,“单身”“美貌”“女知青”这几个单词叠加在一起,似乎注定了陶玉的知青生涯必将会经历一场艰难困苦。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除了偶尔有少年慕艾的男青年闹出几桩闹剧之外,陶玉在小杨屯知青点的插队生活出乎意料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