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爱意来得鲁莽直接,带着点横冲直撞的意味,在人想要有所回避的时候,就已经裹挟着拳拳心意逼到了人眼前。
是令人气笑不得的惊喜,王八大拳一样砸得人脑袋晕乎乎的,摸不着套路,没有出其不意一招制敌的思考,只是本能地一骨碌全砸下来,阿芜觉得自己格挡得相当费力。
二人乘着黏土鸟飞到压低的云层间,有野雁成群飞过,非常整齐划一的翅膀扑腾声。
迪达拉突然嘘了它们一下,恐吓带来的惊吓令野雁队伍的边卫们嘎嘎叫,似乎是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头雁调整方向离他们远了一些,剩下的野雁也立时跟随,落在稍后方的几只,尾腹部落下几泡粪便,这隐有嘲笑的行为令阿芜笑得前俯后仰。
“哼,把你们烤了吃,嗯。”
迪达拉悻悻地挠了挠鼻子,侧眼扫向身旁的阿芜,笑得好开心。
然后他就觉得,算了,原谅它们好了,嗯。
迪达拉意识到自己喜欢面前的这个人时,是在一瞬间,没有经由任何人提醒,只是某一天,回程的路上,快要到基地时,他又跟蝎因为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艺术而争辩了起来。
蝎大哥嫌弃他的黏土鸟各个都很丑没有丝毫美感,爆破除了声音大之外就没别的了。
他就吐槽蝎大哥是只知道龟缩在阴暗角落玩手办的糟老头,傀儡除了能动连声音都发不出。
就在蝎大哥要手动让他闭嘴的时候,他闭嘴了。
因为蝎的背后隐约有阿芜的身影,她正挎着篮子,与他们走的是不同的路,她从小道下来,大概是去挖竹笋了。
就是那个瞬间他意识自己这是喜欢,而不仅仅只是保护。
心情随着她的走近而变得轻盈,因为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很轻盈,蝎大哥还在说什么他根本没听,只是想着,她什么时候能看到他啊,然后她就看到了,二人对视之中,几乎是同时向着对方招手,一瞬间的默契,嗯。
他甚至知道她肯定是去挖竹笋了!
蝎大哥骂他时也是从那时候增添了新的词汇——【哼,没出息。】
就是没出息怎么了?怎么了?他心里有点不服气但又感觉泡在蜜糖里。
飞段那家伙说他不够果决不像个有气场的男人,真男人就应该偷心的时候快速进攻,等什么等?要不容置疑地把人拿捏在手。
但那些花招弄得像是给自己树立仇人似的,迪达拉选择不听。
他有自己的想法。
穿透一片云后,是豁然开朗的眼界,近处的云层在太阳之上,而远处的又与之持平,这时候的光已经透着粉了,云海半遮霞,有一簇长形的流体云选择随光而去,让人置身于声势浩大的璀璨绚丽之中,迪达拉听到身旁的人猛然深吸了一口气,是赞叹的模样。
光映照在她眼眸中,是亮晶晶的细碎小星星,整张脸被照得红润鲜活,迪达拉看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刚才憋气了。
是震慑人心的美丽,阿芜心想,她一直盯着太阳最后消失在那片云层之后,天色变暗了,她眨了眨眼,因为长久地直视太阳,视物之间有了光晕,侧头看向迪达拉时仿佛是他本人也在发光。
【谢谢,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她朝他比划到。
迪达拉伸手向她,掌心遮住她的眼睛,轻声说:“看久了最好休息一下眼睛,嗯。”
可以感知到,她的鼻息一滞后,便是轻柔地扫在他的掌侧外缘,一开始是温热的,而后是回吸的湍流带走了那处的热度,又变得有些发凉。
迪达拉突然听到了些许响动,垂眼一看是她在抠指甲,他默不作声地一笑,皱了皱鼻子,干什么?她以为自己会在这时候亲吻她吗?虽然…虽然他也很想就是了,嗯。
他咽了咽喉,轻咳了一下,“阿芜,你能,你能别眨眼睛吗?睫毛扫到有点痒。”
阿芜眼睛眨得更快,嘴唇不受控制地牵起,又被她生生按下。
【那你别放手在我脸上啊,我自己闭眼睛不就行了…】
不行,我得挣脱开。阿芜撇开头,昂着脸,透着骄矜,随即在迪达拉的意料之外,自己抬手捂住了眼睛,嘴角是窃笑,他看见了。
迪达拉猛然抬手,从袖子里放出很多黏土鸟来,阿芜听见了扑翅声,其中一只跑到她耳边扫了一下她的耳发,阿芜放下手,想看看他还要做什么?
黏土鸟们飞到远离他们的空中,或排列成一行,或上下高低地错开,或,连接成为了心形的轨迹转圈,而且它们每一队的颜色都不太一样,这是另外制作的黏土鸟。
迪达拉双手起势,伴随着他嘴中短促有力的音调,空中连续好几声轰隆炸响,边缘的几只借着破风风势,携着尾尖的一缕红分散又合拢,互相穿梭着,然后又是几声爆破,金色的粉末往下坠,几秒后又簌簌地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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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眨着眼瑟缩着脑袋,却偏要将这场声势浩大的爆炸表演看进眼里,看进心里,没有人能对小狗的赤忱心意不为所动,是的,没有。
迪达拉滑至她身旁坐着,他双手互相抄在衣袖中,与她肩碰肩,他自己感觉是很满意的啦,嗯。
语气中不自觉透出点得意来,“好看吗?”
阿芜侧头回看他,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场璀璨耀眼的情事中。
她轻轻点头,好看。
对视之中,那双湛蓝的眼眸有了些变化,一开始只是闪烁着的火苗促然烧了起来,大有一鼓作气干脆到烟尽的态势。
“我也,觉得很好看,嗯…”
迪达拉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几分 ,他身形微动,整个人略微侧身,一手放在阿芜身后做支撑,另一手已经将她纠结的手指分开,理顺,握在掌心,仿佛是在仔细观察她手里的脉络,然后抬起一指挠了挠她的掌纹,阿芜顿觉痒意,反射性地握住,正好握住他的手指。
这回轮到他窃笑了,“最,最喜欢阿芜了,嗯”
二人额头相抵,阿芜心生退意,后颈就被他的另一只手掌所阻隔,一道似叹非叹的气息扫在她侧脸,迪达拉鼻尖轻蹭着她的面颊,酸涩道:“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向我走来,”
“好不好”
他以热气吻她诱她,吻向她的眼睑,以惑她闭眼,吻向她的面颊,以诱她仰头。
最后,他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