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阿芜渐重的呼吸声,以及刻意的打呼声。
小樱躲在被子里偷笑,那被子的幅度一抖又一抖,淅淅索索地暗笑,井野眼睛一嘘,也干脆躺了下去,临睡前她说:“是最后一个睡觉,也就是最后一个睡着的才会应验。”
“我入睡可是很快的,小樱。”
“…我比你更快。”
“哼。”
天天挪着身体靠近阿芜,小声嬉笑道:“还好你回来了嘿嘿。”
阿芜抬手轻抚一下她的脑袋,“快睡吧。”
“晚安。”
“晚安。”
凌晨三点,人睡得最沉也是最为不设防的时间,经过一天的玩闹,房间内的五人睡得很熟,井野一个猛翻身,一手一脚就压在了春野樱的身上,小樱忽然感觉一阵憋闷,她挣扎着醒来才发现自己胸口被人压住了,她烦闷地推了一把那手臂,井野这家伙怎么老这样啊,幼稚园的时候午间休息就这样,跟个八爪鱼一样,现在还这样,真为她未来男朋友的睡眠感到糟心,时时刻刻被半夜鬼压床…
可是这么一动,她忽觉得窗户那里有些不对劲,声响不对劲,有鸟类扇翅膀的声音,琢磨了一会儿她心想,什么鸟半夜起来啊?下一秒,她惊愕地偏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黄发男人正在偷人!他手里正抱着阿芜!
“你放开她!”她整个人翻身坐起。
迪达拉颠了颠手里的阿芜,他半点没有慌乱,垂目瞧着那个粉头发的笑了笑,“不用操心,担心你自己吧小朋友。”
他左手往一侧墙壁那里指了指,“不快点给她们松开就快憋死了哦。”
说着他侧身一脚跨上窗户,回头多提醒了一句,“哦,你脚上的东西小心点哦,随时会爆的。”
“当然,她们也随时会爆,嗯。”
小樱转头一看,角落里有两个人形蚕蛹一样的东西正在鼓动,而自己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上了黏土,她赫然抬头间,对方已经跃出窗外,落定在那个大型鸟类背脊之上,风吹得他脑后的马尾洋洋洒洒,他笑得很是自得。
“井野!井野!别睡了!别睡了!快!快用心转身之术!井野!”
井野迷糊睁眼,正想抬手搓眼,却发现自己右手动不了了,“小樱?!”
“完蛋完蛋!”小樱惊恐抬眼。
瞬息之间,那人已经消失在窗前,“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人,抓紧时间呀,要是人死了,她该跟我生气了,嗯。”
阿芜在半梦半醒之余,先听到了风声过耳,鸟类扑翅,随即身体的知觉回拢至大脑,她姿势不对,没躺着,是半身坐着的…骤然睁眼,先看到的是黏土鸟那丑不拉几的立翎,她倒吸一口气,整个人前倾,双手撑在黏土鸟身上,完全不可置信的神态。
“哦,你醒了么?”迪达拉一脚蜷缩,一手放置在膝盖之上,半耷拉着眼凝视她的背影,“我算算时间你也差不多该醒了,嗯。”
阿芜诧异地张了张嘴,却猛然被灌了一嘴的风,一噎一呛之间她狠狠揪了一把手下的黏土鸟,黏土鸟立时鸣叫了一声,嘎嘎嘎地难听。
“啧,都说过了,它是有知觉的,你摸它的时候轻点力道。”
阿芜骇然回头,“你把她们怎么了?!”
迪达拉心有不服气,醒来第一句就是问别人啊…
他舌尖抵了抵牙,脸上浮现出一丝桀骜,“没怎么,只要那个粉头发的施救得及时。”
大约是有些快意的,他心想,“死不了人,木叶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医疗忍者么?”
“迪达拉!”这声叫嚷带着哭腔,阿芜眼中霎时间模糊一片。
迪达拉没想跟她比谁更倔强,他移开眼,不想看她哭,“我没用爆遁,如果你关心的是这个的话。”
阿芜抬手抹了一把泪,心下颤颤,却仍旧梗着脖子追问道:“你发誓你没有?!”
他嗤笑出声,不予置评。
耳边传来压抑憋闷的哭声,扰得他心里头烦躁,“行了行了我发誓我没有!”
阿芜揪着袖子狠狠擤了擤鼻涕,那声响又令迪达拉一阵无语好笑,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最好是没有,”她说,“不然我就诅咒你永失所爱。”
他心下一沉,面色紧绷得难看,咬着牙瞪她,鼻腔内呼出的气息显得气急败坏,阿芜也瞪着他,二人活像两条恶犬,互相撕咬后战平,但谁都不服气谁,蓄势待发地等着再给对方留下些伤口。
对峙之中,阿芜先绷不住,她大力地拍着黏土鸟发泄情绪,“你说话不算话!”
迪达拉听着黏土鸟那几声抱怨,他气笑了,“对,就是说话不算话。”
“你可别说我耍赖。”
仿若是旧日重临,相似的话语激起了雨隐村时的回忆,是他有意刺激她。
片刻后,迪达拉巡视一眼她起伏的身形,他盯着她认真道:“阿芜,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
“我们刚好扯平了。”
我们刚好可以重新开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