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因陀罗,其实各族历史来源并不是很清晰,更不要说再往前许多年的忍宗时期了,你也仅仅是从长辈口中听到过六道仙人这个创建了忍宗的人物,有关于这位传说的描写,依旧显露出模糊的崇拜意味,’看顾着转生者,行走在永远的轮回中’。神化是人类对强者产生的一种自发的尊敬,到底他是神还是人?你同样很迷惑。
但万卷不离其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几千年前,各个忍族都出自同一派系,而派系的传承往往伴随着争夺,也许就是从某个时刻开始,忍宗内部才会分崩离析,造成了如今依附于各大国各自为政的局面。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忍者族群之间,分分合合反应出的是人性,人类被权势、荣誉迷惑,沉迷其中,这些东西想多了便会觉得有些无趣,人类似乎从来没有进步,总是在重复着同一历史路数,而这样反复的步伐,生出的许多人间惨痛也同样是重复着的。
是啊,如果有个活了很长久很长久的人,或者神,他大概会对人类感到失望吧
“看来我完全不必担心你在这里感到无聊。”
屋内突然出现一个人声,即使这声音你听过了无数次,却还是在这情况下吓得一激灵。
“哇,你吓死我了。”你猛然朝后倒去,拍着胸脯平复跳得剧烈的心脏,“你怎么进来的啊?”
外面的护卫都是死的吗?就这么放他进来了?
他正斜靠在一个门柱上,抱手而立的姿态看起来挺拔恣意,朝你走过来时衣料之间的摩擦声显得尤其突兀,可在这一刻之前,你当真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要是来暗杀你的,你早就死了八百遍了。”他双手撑着膝盖,席地而坐,常伴左右的短刀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唔…就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但挺晦涩的,你想听啊?”
“可以听听,你讲故事是挺催眠。”他分明是在调侃你,眉宇间沾着点笑意。
“哦是吗?难道斑还是那个需要别人讲睡前故事才能安心入睡的人吗?”
你跟他学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姿势,只是你头要稍低些,这样方便看他此刻的囧样。
“那是泉奈,不是我。”他又恼了,被恼了就会露出这种稍显幼稚的表情,容不得别人说他从前的糗事。
“不过你们两个小时候长得那么像,我也不太能分得清了。”
“都说了不是我!”
你随意地挖了挖耳朵,并不太认真地说着好吧好吧,“你来干嘛来了?”
他正在情绪上,猛地被你这么一问就有些噎住了,皱着眉头看了你好几眼才从怀里摸出来一袋东西,往你面前一扔, “……怕你饿死在这神社里影响族人们以后祭拜。”
一句送饭来了的话就非得说得这么别扭,“宇智波的别扭是祖传的吗?”
“什么?”
你打开袋子一看,一片白白的颜色,别提有多失望了,你半皱着个脸看他,“我说你送也送点好吃的肉啊什么的吧,你就送个饭团来?”
他却像是得逞了恶作剧似的发笑,“要是不够吃我再让泉奈拿些过来。”
“需要的是肉,是肉!你拿再多饭团来也没用。”
“都这个情况了,你还挑挑拣拣”他两手撑在地上,微弓着腰背懒散地看着你,“肉没有,饭团管够。”
然后恶意地笑了笑,“爱吃不吃。”
“你是不是藏着肉了?你给我拿出来拿出来。”
说着就扑上去搜他的身,他侧身躲过,你又反手去够他的衣领,他抬手一挡,“干什么,想打架吗?”
你气得要咬人,偏他顺势将你的手背在了后面,让你转不过身来,借着身高欺压着你,你背后那团就跟拱了火似的,你干脆脚下施力往后一撞,同时另一只手往后一拉,抓住他的耳朵连同脑袋朝前掰,他吃了一惊,那声来不及收回的惊呼就这么传到了你的耳朵边,带着温润的气息,若感受得再仔细些,还能察觉出几毫米外的柔软嘴唇。
你一得意就嘴里开炮:“臭弟弟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你疯了吗你这么搞会把你胳膊给卸下来的。”他这下急忙放开了手,放开的同时还试探地捏了捏你的肩。
你觉得他大惊小怪了,族内谁不知道你几乎是个软体动物这么掰手臂也只是小意思,“哪有那么容易脱臼”再说,就算脱臼了,作为忍者还不是分分钟就安回去了
你一边活动着肩部关节,嘴里还记挂着肉,“你真没给我带肉?”
“没带,”他似乎是被你问烦了,神色中已经有了些不耐,“吃不吃随你。”竟然在说完这话后就撇开你,拉开门走了走了
“真走了?”你全然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捧着的饭团这回彻底冷掉。
怎么回事啊突然就生气了,不就动了两下手吗他至于吗他又没吃什么亏,输赢都没算呢。
如果说你从前领会到的是宇智波人或傲慢或别扭或冷漠的面孔,今日你发现了一个新面孔——阴晴不定。
难道就只是单纯来送个饭团你还以为他能带给你些什么别的消息呢,你恹恹地咬了一口饭团,里头的梅子干酸得你唾沫横流,跟山泉冒水似的,但因着这唾沫的分泌,米在口腔中逐渐显露出些甜味来,扎扎实实地冲击了一把味蕾。
你囫囵地吞下去,想着,要是有肉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你大概也猜到了,重要的物资应该会先行供应给前线,千手提出的联合那件事,怕是能成。
就是有一点奇怪,大小公子这两年的关系,随着小公子逐渐成人,已越发变得有些针尖对麦芒了,此次大名把这任务同时交给了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他要是还想着兄亲弟恭的局面,你只能说他有点天真了,虽然较量这种事目前来看是在私下,没抬到明面上来,但二人该都是知晓对方的心思的,二人都有争位的想法,二人的背景其实相差无几。
大公子母亲是雪之国逝去的王女,她的名讳和事迹你并不清楚,不过在都城内的旧人有些如今已经身居高位,辅佐着大公子,至于小公子的母亲,她是川之国王次女,听说是很温柔关爱民众的人,曾经在战事频发的时候将自己的钱财散了,用以抚慰因战乱生活困苦的民众,她的兄长如今也是川之国的大名,其实单从这些关系来看,该派遣过去的公子应当是小公子才对,不过你也无法得知大名的心思,权术这种东西,你那点聪明是捉摸不透的。
只是隐隐觉得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也不知道跟千手斗了这么多年的宇智波,双方之间是否能够适应这身份的转变虽说是联合帮助川之国抗击风之国的忍者军队,但宇智波这两方卖命的伎俩,大公子那边是否有所察觉?不过比起千手一方彻底依附于大公子,宇智波与之签订的契约其实要有回转余地得多。这一点上,田岛确实挺有远见,当时他提出的不签订死契,直接断了宇智波成为家族忍者的可能,给予了宇智波人更多的自由,也使得宇智波在其他忍族式微的时候,能够借此得到各方势力的委托,毕竟中立的第三方忍者有时候能获取更多信任。
千手佛间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把家族忍者的身份甩脱吧?之前他们被雇主借故辞退,看起来是有迹可寻,但当任务方变成了宇智波的时候,他们应该就能了解到自己完全依附于大公子的劣势,小的忍族被大家族豢养这没什么,但当一个大忍族也这样,日后的发展会有多局限,他们应该很清楚了,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掉下过忍族一二名开外,但变革的时机已经到了。
是的,忍者要是想要获得相对的自由和话语权,那么就需要从家族忍者的身份中跳脱出来。
你脑海中有一丝想法飘过,但你还无法将其整理归纳出来,你又一口吃掉了手中的饭团,嘴腮鼓鼓,双眼笃定地看着面前的因陀罗塑像,不急,时间还有,你可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