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处理过后,小樱看向裟椤脖子上的咒印,已经褪下去了,只是后者的状态也正急速下滑。
她顿了顿,嘴唇嗫喏了一阵,但话语到了唇边却拐了个弯,“我先提取毒素,你还能撑住吗?”
裟椤掀起嘴皮子,轻声道:“可以。”
小樱背过身之时,听见他们二人正低声窃窃私语着,双方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了,“嗯有点困,你让我靠着点吧。”
“…好,有没有哪里痛?我给你捏捏?”
“骨头痛,感觉快死了。”
“”
“哈,开玩笑的,咳咳咳想吃烤肉,泡温泉,然后吃冰棍。”
“好,等你解毒了我们立即动身,嗯。”
平心而论,春野樱对她是十分可怜的,大大小小发生在他人身上的或倒霉或悲惨的事件,这几年她也见过听过不少,但灵魂无法步入净土这种事,乍然听起匪夷所思,可往深了想,只觉得,这着实是需要极为强悍的心境才能够继续存活。
挺折磨的,旧人旧物像鬼魂一样在黑夜里追击,自身身份的定位产生偏差,更有甚者,过去与她产生关联的种种人事物大有可能已经消亡,独留她一人在这世间。
上次在法华寺见面,她当时已经察觉出来她想要割舍木叶的一切,只为了要向团藏复仇,一开始她不理解,这些跟人的联系,说斩断就斩断吗?
后来她理解了,多年过去,杀人凶手仍旧存活于世,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
那是她在为自己产生错乱的人生,进行的一次重新定位,若是没有这个目的…换做春野樱本人,她大概早就疯了。
也难怪从前相处的时候,她总觉得对方心思厚重,好似永远都困在一个局面之中无法解脱。
而类似的情况,难免会让春野樱想到另一个人。
她从前试图向佐助诉说自己的理解,就在他要离开村子的那天晚上,但很显然她失败了,后头每一次想起当晚,她都无法释怀。
应该在察觉苗头之时就告诉鸣人或者其他人的,是她太笨了也是她太没用了,所以没能留下佐助。
甚至会怀疑当晚的自己,是否存在验证佐助心意的心思。
是否是她做得不够好?是否是她同佐助的联系羁绊太过薄弱?所以他不会为她留下…
诸如此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萦绕在她脑子里,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将渴求佐助回来的心愿强压在了鸣人身上…
只是后来她明白了,当晚独属于她的心情,不能准确地传达给佐助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后者关闭了那条沟通的渠道,而是她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理解过佐助。
她能看到他挣扎的心境,但她无法切身体会,因为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了解跟经历,这中间仿佛竖立了一道天堑,而她只能立身站在这头,遥望那头的人背身远离。
【落水狗一样的人生,站在道路一旁的人如何能理解?】
因为真正的理解并不存在,因此公道变成了妥协的公道,这中间掺杂了太多需要考量的人事物,而那些考量,却是当事人无需考虑的。
可以说,春野樱已经做好相关准备了,比方说跟佐助在未来或许会站在对立面,这是客观存在而非仅凭人的意愿就能改变的。
她现在觉得,当日在法华寺时,企图说服并且带回裟椤以及佐助,并非是因为想要阻止他们在杀死团藏这件事上造成的种种连锁反应,而是为了避免出现一个同他们对立的自己。
以前还在忍校上学的时候,化课老师说起’接受’这个词汇,那时候不懂,以为是别人送礼物然后自己欣然接受,类似这样伴随着欣喜的意愿。
忘记了它的另一个引申含义——【无论你是否喜欢外部环境,也无论你是否察觉,诸多外物都会在你身上施加影响,因为它们客观存在。】
【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影响。】
【人一辈子都得好好体会’接受’这一词汇,它是永无止境的,直到你消亡的那一日。】
【而这事关你们的立身之道。】
宇智波佐助有他的路,春野樱也有她的路,短暂交汇后分开,即使不甘心,也只能接受,虽然眼下或许看不到再次交汇的点,但也许未来会有呢?
但在那之前,她春野樱要先走好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