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那一定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 “‘树’是明昭学院,也是狱星唯一的学校,位置在北城一隅,地方不大,在学院之外也没有明确的管理地盘,不过附近有三四条街道都在它的影响力下。另外,明昭学院虽然地盘最小,但地位也最然,另外三大势力中有不少高层都是从明昭学院毕业的。”
尽管之前已经从巴巴鲁那里听过一些大致的情况的,但米亚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容远听过就算,并没有对学院的存在有什么疑问,此时米亚忍不住问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学院?是谁建立的?学校里教什么?跟外面一样吗?学校依靠什么资本运转呢?”
“呃……”雷多呆了一会儿,眨巴了下眼睛,说:“明昭学院……据说是有霸军在背后支持的。而且……”他左右看看,用手挡住嘴,神神秘秘地低声说:“其实私下里还有一个传言,说学院的院长,其实是个冰客。”
“宾客?”
“哎呀,冰客,冰——客!冰棺的冰!”雷多一脸乡下人见识少的模样,被米亚瞪了一眼,立刻又低下头作诚惶诚恐状,声音都低了八度,他小声说:“就是,那什么,据说那位院长大人原本是乘冰棺而降的凶犯,嗯,就是这样。”
“我听说,冰棺中人一落地就会被围剿灭杀,他怎么会成为一院之长?”乌尔维斯插话问道。
雷多挠了挠头,说:“具体的经过没有人知道,反正……冰棺中的人会被围剿什么的,大概也并不是绝对的吧?你想啊,如果那人实力非常强,本身又没有什么敌意,难道四大还会真的倾尽全力去把人杀了吗?毕竟双方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这种无缘无故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傻子才会去干。当然,像瘟神老头那种特别危险的例外。”
“而且,冰棺中的人刚落地不了解情况,如果他听说整个星球上的人都会跟自己为敌,就算再怎么强大的人也会感到不安吧?”奥科托忽然笑嘻嘻说:“如果这时候,狱星的四大势力向他伸出橄榄枝,哪怕是为了自保,他低头归顺的可能性也就比较大,对吗?”说完后,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容远,然后斜睨着雷多,却并不是十分在意他的回答的模样。
“嘿嘿,这种大势力之间的约定,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会知道?”雷多摇头晃脑地说。
“你还没说,另外两个势力是什么样的?”乌尔维斯打断他们的话,问道。
“‘花’么,名字就叫百花会,势力范围基本是在南城。那里有最漂亮的姑娘,最英俊的少年,最香醇的美酒,还有最大的赌场,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矿道出口处,雷多站住脚,说:“然后,这就是‘剑’——最没有骑士风度的呼啸骑士团。”
话音未落,一个棕青年“啊”的一声惨叫,摔在容远脚下,不等众人看清他的模样,他就立刻又爬起来,抹了把头上的血,提着刀“啊啊”大叫着冲了出去。
众人:“……”
几人随后从矿道中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好几人都惊讶地低呼一声。
眼前所见,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城市。头顶百米高处,是厚实的岩石层,黑漆漆的通风口和无数广场一样大的析光板为这座城市带来流动的风和明亮的光。
脚下百米低处,才是这座城市的地面,低头看去,行走的路人如蚂蚁一般大小。
城市中遍布着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高楼,因为不需要考虑日照时间或者空间层次之类的因素,所有的高楼挤挤挨挨异常紧凑地分布着,楼房的模样也是千奇百怪,综合了帝国所有常见的不常见的建筑风格,有些摇摇欲坠地简直像是下一秒就会倒塌,但它们依然坚强的挺立着。楼房之间,则修建着成千上万用以通行的空中桥梁和通道,像错乱的蜘蛛网,又像是不规则的线条堆积。
地下城四周的岩壁上,则是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房屋,还修筑了弯弯折折的石阶。有些房子就那么悬在半空中,台阶还不足半米宽,打开门一不小心就会从百米高空坠落。但人们毫不在意地进进出出,半点不把其中的危险放在心上,他们甚至还在打架。
是的,打架。
打斗的双方,人少的一方穿着比较统一的服装和刀剑等武器,人数虽少,但气势很盛;另一方则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像是小混混的数十人,武器从板砖到锅铲应有尽有,他们大吼大叫地冲上去,再悍不畏死地被打趴下。他们灵活地在狭窄的天桥、房顶和别人家的窗台上跳来跳去,打得血花四溅,下手毫不留情,不时地就见某个人踩空或者被打下去,伴随着“啊——————”的一声长长的惨叫……或者幸运地挂在某个阳台上,或者就那么降到底,摔成一滩血肉。
就算帝国軍队的强者,看到这种情形只怕也会腿软,十成的实力能挥出三成就算不错了。然而这里的人却都是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还有人笑嘻嘻的趴在窗台上围观,也有人因为他们把血溅到自己衣服上而破口大骂,暴脾气一点的甚至撸着袖子就上了,没头没尾一通乱打,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雷多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避开战局从一条小路上离开,一边道:“这就是呼啸骑士团,他们都是一群暴力犯罪分子,在骑士团统治下的西城的居民基本上也都是这种性格。所以这里人最少,治安也最差,万一走在路上被人打死了,也没处说理去——骑士团跟其他三大不一样,他们对这种事情是不管的……不,应该说,他们就是西城混乱的罪魁祸。不过正因为如此,这边的房价也最便宜,刚来中心城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在这里暂住,不过,等他们攒够钱以后一般也会第一时间就搬走。”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这一行人那些小山一样的包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补充道:“当然,对各位大人来说并没有这个必要,以你们的资产,就算是城中心也住得起。如果有需要,我可以……”
“是谁说……我们是城市混乱的罪魁祸啊?”
雷多的话忽然被打断,那声音近得好像就在耳旁。他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去,见不远处一栋高楼的楼顶上有一个黑短的男人正看着这边,显然说话的就是他。
那人身材高大,肤色微黑,左耳上带着一只金色的婴儿拳头大的耳环,穿着亚麻色的背心和墨绿色的宽松长裤,没有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露出结实的像石头一样的肌肉。他以一个看起来放松、实际上将全身重量都放在脚趾上的姿势蹲在楼顶,眼神如剑光般犀利,嘴角的笑容凶戾得如同嗜血猛兽。
雷多带着他们走的是一条悬空天桥,距离地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米,那人所在的楼顶只比他们高一两米而已,但感觉上好像他们所有人都被他踩在脚下一样,被压迫得几乎不能呼吸。
“斯……斯……斯……斯……!”雷多吓得腿都软了,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人的话虽然是冲着雷多说的,但实际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他一下。他看了眼走在人群后方的米歇尔,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去,最后停在容远身上,咧嘴笑了一下,道:“听说城外来了一个级强者,就是你吧?”
米歇尔皱了一下眉头,心道果然。他们这一路上几乎可以说是招摇过市地走过来,情报估计早就已经送到了城中几大势力的桌案上。米歇尔本意是不希望如此招摇的,但他既改变不了容远的决定,也不能阻止穷惯了的其他几个人捡拾每次打猎容远不要的战利品,最终还是变成了眼下的局面。然而刚进城就被人盯上,可以说是他所有预想中最坏的一种可能性了。
米歇尔等人并不觉得容远无法战胜面前的这个男人,当初在虫族矿洞中所见的一幕已经出了他们对力量这个词的认知。但是,如果容远暴露出他的力量,今后恐怕会面对更加无穷无尽的麻烦。
米歇尔的目光转向容远,看他怎么处理眼下的局面。
容远依然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他既感觉不到这个男人强大的实力,也看不出眼下的局面有多么麻烦,只是道:“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啊,抱歉抱歉。”那人玩笑一般说着道歉的话,然后直直地盯着容远,狰狞一笑,道:“斯诺,呼啸骑士团的副团长。阁下怎么称呼?”
叶子一直追在黑甲虫后面,每次赶上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起攻击,因此有些异常现象他没有看到,但却尽数落到了容远眼中。
被叶子杀死的是两只黑甲虫中比较瘦弱的一只,更强壮、外壳也更加漆黑油亮的另一只始终把小石头衔在嘴里,并且始终用口器中的钩子小心翼翼地勾住男孩背后的衣服,并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最离奇的是,每过一段时间,它还会停下来,用前足从腹下勾出一个装着食水的小包裹,让男孩进食。若非如此,身小腿短的叶子也不可能数次追上这两只爬行度远远过他的黑甲虫。
这显然不是这种生物自主进化出来的行为。
因此,救下叶子之后,容远略一犹豫,并没有出手从黑甲虫口中夺下小石头,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只是距离拉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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