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城门处,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聚集了包括太子府府兵在内的一千人,顾庭之骑马上前。
“子时更声一响,北城门和皇城城门便会有我们的人同时开启,到时城外的一万京畿营会赶来皇城支援。”
“今夜陛下没有去后宫,歇在了太极殿。宫中禁卫军已有一半归顺于我们,兵部侍郎左大人会护送殿下,直取太极殿,拿到皇上的退位诏。臣为殿下铲除宫中闻声而来的其余守卫。”
慕容逸点点头,“辛苦外祖父了,今夜事成,尔等皆是首功。”
子时更声一响,皇城城门打开,所有马蹄全部裹上了布帛,悄无声息的入了皇城。
令太子一行没想到的是,除了几队巡夜的侍卫,再无人走过,他们极是顺利的进到了太极殿外。
慕容逸望着近在咫尺的太子殿,心中激动万分。
顾庭之却是摆了摆手,身后随他们入宫的兵士齐刷刷停了脚步,手里拿着兵器严阵以待,“殿下,似乎不对劲,为何一路走来,竟是无人阻拦?”
慕容逸此时只要一想到,他盼了这么多年的皇位,如今就差最后一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外祖父不是说宫中禁卫军半数已经归属于孤了吗?这是人心所向,便是有人阻拦,也大抵被他们解决了。”
说完,振臂一挥,也不再掩饰踪迹,“随孤入太极殿。”
太极殿中,值夜的内侍还在昏昏欲睡,等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黑压压一群人近在眼前,内侍还未呼出声,便被京畿营头领一刀砍成了两半。
等到太子率领数十人进到内室,沉睡的渊帝突然被惊醒,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慕容逸身着明黄的服饰,身后随行侍卫均握着明晃晃的大刀,不由大惊,“太子,你可知你如今是在做什么吗?”
慕容逸将手中擒着的魏公公推到渊帝面前,笑着说道:“儿臣自然知晓。父皇年事已高,于国事上已是有心无力,父皇为颐养天年,遂命儿臣早日登基,儿臣推拒再三,只好答应。”
“好,好,想不到朕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太子,竟是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连逼宫退位的理由都想好了。”
“皇上,还是不要拖延时间了,早日写下退位诏,也可早日与您的静妃、容妃一起,安享晚年。”顾庭之上前一步,说道。
“顾相,太子年幼,你身为太子外祖,竟不知劝诫,反倒助纣为虐吗?”渊帝端坐着,却是丝毫不见惊慌。
“这皇位早该是太子的了,您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皇上,也该退位了。况且,您明知道柳杰与我不和,却处处由着他压我一头。他一个穷酸生出身的人,如何能跟我相比?皇上,怪就怪您心中偏颇,寒了臣的心。”
顾庭之恨恨的看着渊帝波澜不惊的模样,又如同回到了金銮殿的朝堂上,渊帝坐在上首,一脸看戏模样的看着柳杰将他欺负的哑口无言。
“逸儿,如果你此时带着这些人退出皇宫,朕便当今夜之事从没有发生过。”
渊帝没有理会顾庭之,只望着慕容逸说道。
“父皇,事已至此,您还是快写下退位诏吧。父子一场,儿臣不愿做的太难看。”
太子示意身后的左大人,将渊帝从龙榻上拖下来。
渊帝挣脱开左大人的手,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左侍郎,左侍郎胆怯的低下了头,“朕自己会走。”
渊帝从容的穿了鞋,走到案前,顾庭之已磨好了墨,将毛笔恭敬的递给渊帝,“皇上,请吧。”
渊帝拿起笔,低头欲写时,又停顿了下,抬头问道:“逸儿,你确定今晚要朕写下退位诏?”
太子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昂首挺胸的站立在太极殿正中,居高临下的望着渊帝。
渊帝似是失望般的摇了摇头,提笔在明黄的圣旨上写起来。
“殿下,顾相。”一位士兵从外面浑身是血的跑了进来,“是陷阱,我们进到宫中的将士全军覆没。”
慕容逸一惊,厉声问道:“城外的援兵呢?”
“根本就没有援兵,一个都没有见到。”
话音刚落,一支箭破空而入,直直射进了士兵的胸前。
慕容逸看着满身是血的士兵,睁大了眼睛直直倒在面前,不由惊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顾庭之将手中的刀放在渊帝脖颈处,厉声道:“玉玺呢,拿来!”
魏公公哆嗦着望了渊帝一眼,渊帝点点头,魏公公便转身到了太极殿后面,抱出了一个明黄色布巾包着的盒子。
顾庭之伸手抢过,从里面拿出玉玺,看也未看,便在退位诏上盖了玉玺。
顾庭之哈哈大笑几声,疾步走到慕容逸身边,将慕容逸搀扶起来,“殿下,成了。”
慕容逸抢过圣旨,粗略一看,他真的拿到了退位诏,“左大人,请太上皇后面休息。顾大人,随孤随朕出去,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宫中肆意杀人,意图谋反!”
太极殿外,严正率领的锦衣卫及禁卫军统领朱奎率领的禁卫军,气势威严的站立在殿门前。
最前方站着的,是左相柳杰,四皇子慕容梓,以及因赐婚被晋封为郡主的慕容玉未婚夫、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张铭涵。
慕容逸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退回太极殿, 顾庭之与左大人一左一右护卫在慕容逸身边。
慕容逸深吸一口气,站在太极殿门口,举着手中明晃晃的圣旨,“这是父皇的退位诏,父皇自知年事已高,心神不济,已退位于孤。尔等无召领兵带械出现在这里,可是要造反吗?”
“可否给本相一看?”柳杰说道。
慕容逸将诏扔给柳杰,居高临下的看着,“柳相可好好辨认辨认,诏的真伪,回头莫说是孤伪造的。”
柳杰展开诏,迅速地从头看到底,突然眼神一顿,随即笑了起来,将诏合上,“来人,将这群犯上作乱、意图谋反之人全部押下去,等候陛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