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见张俊已经基本动摇了,此前所相信的事情也不再那么坚信了。
便微微一笑道:“伯英兄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们二人同朝为官,自当相互关照才是,如此才能走得更远更稳呀。”
说着他也站起身来,伸出手来轻轻将张俊重新扶回到位子上好好坐着。
继而轻声说道:“其实你我二人何需谈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呢,大家都是为了我大宋、为了官家做事罢了,无需见外。”
司马懿又拍了拍张俊的臂膀继续说道:“伯英兄啊,既然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秦某相信关于这一点伯英兄你应当是很清楚的。”
这一番操作倒是给张俊给整不会了,这秦相国他到底是想要干啥?
我到底应该清楚什么呀?
明明我现在什么都不太清楚呀。
嗯得容我好好想想再说。
张俊岁数比之秦桧还要大上好几岁,就算不知道秦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隐隐约约也能猜到秦桧他是想往权臣这一个方向走。
在张俊看来这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秦桧他不会太过于想着释兵权什么的吧,他一介人又岂知何为兵事呢,而且他在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找到为其掌军之人。
所以这种情况就更像是一种联合,一种权力利益的联合体。
到时候他秦桧在朝中独霸朝纲,而我张俊就在外总揽各路大军,如此武联合起来,这天下不就稳固了吗。
张俊越是如此想着,就越觉得这条道路似乎也很不错呀。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真正想明白秦相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拉着他一同上船共掌大权呗。
如今他张俊的位子的确是岌岌可危,兵权也是眼看着即将不保,但是他秦桧的位子又何尝稳固呢。
只要与金人的议和一旦完成,那他秦桧又还有什么用处呢,自然是哪儿凉快就在那儿待着去。
而秦桧与他们这些人不同的是,秦桧在这几年为相期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不知多少人欲置他于死地。
所以他们卸职归乡后还能做个安稳的富家翁,大概率还能有个爵位在身上。
而秦桧下台去相之后,恐怕还得时时刻刻担心会有性命之忧。
怪不得呢,秦桧今日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原来其根源就在于此呀。
怪不得刚才秦桧还是说什么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可不是这般简单的道理吗。
如此看来,更加着急的应当是他秦桧才对呀。
这一刻,张俊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之聪慧,当初若不是从了军的话,他也应该是通过科举之后,从而走上宰相的位子,以他的智慧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紧接着张俊平复好心情,这事儿想通顺了以后,心跳也随之减缓了不少。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张俊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再与他玩儿什么字游戏了,这软刀子玩儿也没劲儿。
咳咳
张俊清了清嗓子,当即直言道:“秦相之担忧张某亦然明白,你我二人如今既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等自当同心协力才是。”
“张某知晓秦相老谋深算腹有良策,张某愚钝,有何破局之策不妨直言相告,张某自当全力配合”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他的权益不能受到任何损害。
不过他这句话也没说出来,因为他相信秦相心中自有计较,无需多加提醒,毕竟秦桧可不是是非不分的蠢人。
司马懿闻言一笑,看来如今的张俊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想透彻了呀,果然没看错人,他确实是一个很会摇摆的聪明人。
张俊还是那个张俊,极为擅长审时度势以谋取利益,恰巧有的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人来破局。
既然第一步棋子已然稳固,接下来就该说说正事了。
至于之前的话题嘛,自然是不会再提起了,心里明白就好。
司马懿严肃正声道:“官家不是让你来询问如何处理韩家军吗,你就像秦某刚才所说的那样,先将那韩家军都统制耿著给抓起来,让他控告韩世忠密谋造反。”
张俊当即疑惑的问道:“可是这没有真凭实据的又事发突然,官家他会相信吗?”
司马懿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认为官家会相信吗?而所谓的真凭实据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有的时候呀,证据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没有证据伪造便是,真正重要的是官家的想法。”
对啊,张俊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如今官家正要对韩世忠出手呢,不管这心里头相不相信,那表面上也肯定会做出一副相信的样子来,并且会顺着此事严加查办那韩世忠。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块儿算,看那韩世忠如何逃过此劫。
紧接着司马懿继续说道:“待将那耿著抓起来以后,你便以官家的名义,连夜将韩家军带回镇江府,也就是你的驻军之地,有了韩家军的数万人马
以后,你的张家军兵力便远超岳家军,此后在对岳家军有所行动的时候,也不怕他们生出事端了,我们做事情一定要走一步看十三步才是。”
司马懿在说完这番话以后,也是忍不住感慨。
看看这军队之称呼,皆以大帅之姓氏命名,这无论换了那个皇帝来他也睡不好觉呀,不立刻释兵权才起了怪了呢。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宋那时位于北方的精锐军队,在之前两个皇帝的一番离谱操作之下尽数被灭,丧失殆尽。
至此大宋便几乎没有了直属的军队,最多也就是一些些能看不能打的禁军而已,淮河以北就不多说了,一马平川的被金人平荡得明明白白的。
而淮河以南的地方,各地贼寇造反不断,光是州县被贼寇攻下的次数就不下于一两百次,另外小的贼寇规模更是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