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南知意内心空荡荡的,听到信时,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丝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兰斯看到她点头,刚想开始说,那双茫然的眸子却看着他,声音带着微颤的问道:
“这个故去的人待我好么?若是待我好,我要多听几封信,若是待我不好的话,我还是一封都不要听了。”
听到这话,兰斯看向那双水眸,眼底的情感既恐惧又渴望,复杂难辨,究竟是欣喜多一些,还是畏惧多一些。
纯血雄虫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有些懂为什么小家伙待虫这般的冷漠了,她想要爱却又害怕被伤害,所以就将自己封闭了,她可以对任何人知恩图报,却很难让她们走进心里。
他的小家伙啊,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在这最深的精神识海中都如此的害怕,如此的患得患失。
抬起修长的手温柔的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兰斯眼神柔和的像是三月的春光,冲破了严冬的冰寒,带来融融的暖意,缓缓地在冻僵的四肢经络之中流淌。
轻启薄唇,温软的声音缓缓的说道:
“我只能讲一封,小意,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看。”
“至于待你好不好?”
“我觉得,那个人,待你,应该是极好的。”
看了看旁边安安静静等待着的小女孩,又看了看前面那裂崖处依旧喷薄而出的火焰,黑红色的火像是困住小小的南知意的桎梏,将她所有的勇气所有的渴望都埋在底渊。
兰斯的声音温暖,缓缓叙述道:
“第一封信,是她来这里第一年的时候写的,她有了新的名字和身份,叫迪亚·特里。”
听到这话,趴在膝盖上的小女孩肩膀颤了颤,面前的火焰却像迸溅的油滴般,喷出的更远,有些溅到了兰斯身上,有些溅落到了山坡顶处。
“滋啦”一声,纯血雄虫对身上的烫伤置若罔闻。
只是接着说道:
“她初步的了解这里后,却常常夜不能寐,她说她在梦里经常梦见那场大火,她担心她的小囡囡是不是在那场大火中受伤了,回家后是否有口热饭,昨天的糖醋鱼做失败了,说好了今天重新做的。”
“小囡囡有没有听她的话去借住到外祖父家,有没有好好的吃早饭,有没有好好的上学,有没有好好的和小朋友们相处,有没有……”
“她还答应小囡囡这个星期六去游乐场呢,不知道有谁能带她去。囡囡已经盼了很久了。”
“小囡囡在外祖父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人欺负你,妈妈……”
“妈妈……”
“我的小囡囡才8岁,妈妈好想陪着你长大,看着你笑,陪着你哭,护着你长大,让你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好像都……不再可能了。”
“小囡囡,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这是妈妈来这的第一年。小囡囡已经长大一岁了吧,今天的新衣服买了么?是不是又长高了好几厘米,去年的几条裤子有些短了吧?记得睡觉不要总是将被子踹开,你身体弱,生场病总是要几个月才能好……”
“我的小囡囡,你生病时,总是喜欢抓着一个人的手,妈妈不在身边,你……”
“你……”
说到这里,兰斯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小女孩,她低垂着头,草地上满是晶莹澄澈的泪水,一滴一滴,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
面前的断壁在一点点的聚拢,聚拢,逐步的和对面遥不可及的山谷合并,天空雾蒙蒙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连绵阴郁,带着种久久不能消散的凄楚。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纯血雄虫,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面滑落下来,却又很快的积蓄饱满的一颗在眼中残留。
本来玉雪可爱的女孩,此刻哭的无声无息,眼眶红通通,泪水在脸上静默般的流淌。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有什么在一点点的刺痛,刚开始还不易察觉,后来这痛觉竟是慢慢的渗入了血脉,让她的手脚冰凉。
兰斯看着小家伙痛苦绝望的样子,右手手掌捏的微紧,伸出手臂想将她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