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回村后,正赶上吃晚饭的时间,现我们村子里的大人们三三两两的,扎堆唠叨,也不知在说什么事儿。在我老家,有这个习惯,吃饭时村人喜欢端着饭碗唠嗑。
我回到家里,爷爷奶奶也在嘀咕嘀咕的,我这才听清,原来竟然是花子姐的父亲老毒物出了事。
这些年来,老毒物除了种地,就干两件事。一是赌钱;二是糟蹋自己闺女。花子姐的身心倍受摧残,强忍住泪,家里的几亩地,收入的几个钱,老毒物是给花子姐缴了学费,花子姐不敢声张,家丑不可外场,花子姐无处可去,只有拼命读,读成了远走高飞,摆脱老毒物,逃离自己的家。在县里上了高中后,花子姐才算逃出了苦海。可是,也没有完全逃出,节假日,花子姐还是要回家的,老毒物依然种地、拾大粪、赌钱……花子姐的学费还是老毒物在地里刨出来的。
邻村有个叫老裤衩子的地痞,谢顶驼背,游手好闲,嗜赌如命,三十七岁,仍单身一人。老裤衩子和老毒物是老相识了,结交于赌桌之上,有共同的情趣和语言。一日,老裤衩子邀老毒物去了镇子南头的一个赌窝,老毒物手气出奇的好,一直赢,赢了三天。老毒物感激老裤衩子,请老裤衩子喝酒,老裤衩子就咬着老毒物的耳朵说:“哥,火气这么旺,不赌大的可惜了呀!”
“是呀!裤衩弟,我也是手痒,想搞大的!”
“好!我的哥!场子我来约,你知道吗?镇上开木材厂的本明、本初两兄弟,有钱人!与我交情深,我负责来约。”
场子约好了,本明、本初、老毒物、老裤衩子如期而至。先是耍纸牌,诈金花;后又改为玩麻将。然而,老毒物也不知触碰了什么霉运,一输再输,一败再败,输得灰头土脸,最后,老毒物输红了眼,心一横,把自己的三间土坯房押上,
想赌一把大的,一下子翻本。结果呢,完蛋,老毒物又输了。老毒物眼前一黑,一下子栽倒在赌桌上。
等老毒物醒来,本明、本初逼着老毒物写下了欠条,并且约定三天后要来找老毒物还赌债。
老毒物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从赌场回到家,卧在床上,大病一场。那个老裤衩子也不见了踪影。老毒物长嘘短叹,望着自己和女儿花子得以栖身的房屋的瓦片,太阳光柱透过瓦片射下来,其间有许多小飞物在闪跳。
当老毒物一想到三天后本明、本初两兄弟带人来逼债时,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一想女儿花子回村了无家可归时,老毒物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哭。老毒物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来劲儿。
老毒物度日如年,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在惊恐中挨到第三天。一大早,要债的来了,本初没有来,本初挂了个木材厂厂长的头衔,不便出马,哥哥本明来了。本明个子不大,却带了几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老毒物见了本明,腿一软,跪下了哭天喊地,说实在是一角钱也拿不出,求高抬贵手,宽限些时日,再想办法。说,这三间破房也不能当饭吃,还是容我再想想办法!
本明知道老毒物拿不出钱,同时破房子也是没有用处的,还不如细水长流,像牙膏一样,挤出一点就收获一点。本明想,反正这是自己和老裤衩子设的圈套。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本明使了个眼色,几个彪形大汉扑上去,拳打脚踢,将老毒物打得吐血,才停手。但这并不算完,丢了句:“一月后再来,再不还债,就拿花子来抵!”
本明带着几个大汉淫笑着,扬长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