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说日暮一家其乐融融的晚餐,且说陆玄等一行人结束了一天的修行之后,便各自休息了。
待明月高悬,夜深人静之时,一道虚影在神社上空慢慢凝实,不一会,便出现一名身穿白色和服的长须男子,对着满天星辰,皎皎明月,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先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在怀念火影世界么?”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自男子身后传来,男子并不奇怪,转过身去,见到一名孩子,微微一笑道:“思乡之情并无,迷茫之意却有。我只是不生唏嘘罢了。你可知道,我已经有千年的时光,未曾见过明月星辰,感受过山风吹拂了。”
说到这,长须男子微微一顿,不生唏嘘道:“还有,说来可怜,我也不知,我的故乡到底是哪里了。”
孩子自然是陆玄。
“哦?先生难道不是火影世界的本土生灵?”陆玄奇道。
长须男子轻声嗟叹道:“我也不知,或许是,亦或许不是。说实话,我便连我是谁,也有些迷惑,还真是让人忧愁啊。”
陆玄洒然一笑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三个问题从一千多年前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真正能够给出一个定论。”
因为每个人都会从这三个问题中思考出不同的答案。很难有一种答案能够说服所有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定论。
长须男子若有所思。
“所以我从不关系这些扯淡的鸟问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陆玄一边打量了一番男子,一边扔过一个葫芦,说道:“这酒乃是聚集月华之力酿造而成,最是滋润阴魂,还请先生饮盛。”
”多谢。”长须男子接过葫芦,一打开,便闻到一股子馥郁酒香,香气温醇绵长,他抿了一口,赞道;“好浓郁的酒香,好清冽的灵水,好充沛的月华之力。想不到,你于聚灵一术上竟然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长须男子啧啧感慨道:“这一壶月华之力所化的酒,起码省了我三日的苦修。”
“便只是三日么?”陆玄抚掌嗟叹道:“想不到先生之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啊,就算是衰落至此等境界,这一壶月酒,够这满山的精怪炼化三年的了。”
长须男子捻须自矜道:“呵呵,那是当然的。我本天仙客,自是非凡俗。”
说罢,他眼神迷离,似醉非醉,贪婪地打量着山野风光。
“仙人么?”陆玄打量着长须男子,喃喃道。
深夜幽林,月儿挂在树梢,月光盈盈若水,山风一过好似能吹起涟漪。
夜是墨蓝的一片,星光是璀璨的明珠。
山风带着山泽的气息充盈着山野,清辉的月光,飘荡着万点荧光,如毛毛细雨洒了满地。
“真美啊,我已经几千年没有见识到这等风景了。独往不可羣,沧海成桑田。山中方七日,世间已千年。”长须男子迷醉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陆玄叹息一声,说道:“先生不必太过感怀与过往,还是着眼于明日才好。”
“好句,当浮一大白!”长须男子双目一亮,又豪饮了一口,叹道:“李太白剑术超绝,一手青莲剑术称雄于世,罕有敌手,但其诗仙之资,却才是真正的纵横万古,睥睨千秋。”
“哦?先生竟然也知道青莲居士?”陆玄讶然道。
长须男子幽幽一叹:“说实话,我却不知李太白,只是听小狐狸讲过。”
“小狐狸?”几番联想,陆玄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可是玉环真人?”
“正是。”长须男子轻轻一点头,叹道:“昔日小狐狸最喜欢的便是青莲居士赠予她的诗句。只可惜,她直到香消玉损,都念念不忘回归故乡,却再也回不到东土大唐了。”
“据小狐狸说,昔日李太白豪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长须男子敬佩有加道:“他的性格一如他的剑道,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诗云: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此剑道自然潇洒霸道,但过于刚直。”
说到这,长须男子惋惜道:“所谓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青莲居士以不世之才自居,但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偏偏他又心高气傲,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唯有寄情于杯中酒,天上月,观樽中月影,或可为故乡。”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陆玄感叹道:“也只有这般才情,才是谪仙人啊。”
两人感慨一番后,见陆玄露出困惑不已的神情,长须男子捻须道:“你与我有恩。我知你有很多疑惑,且问出来吧。我会一一解释与你听。”
陆玄看了一眼长须男子,问道:“先生为何会与玉环真人相熟?”
长须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已有猜测,又何必问我?”
陆玄苦笑道:“先生说笑了,些许猜测,当不得真,还请先生释疑。”
“哈哈,你这小滑头。”长须男子哈哈一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我与小狐狸的修行法子都是一路的,都是古法炼气之道?”
他悠悠说道:“一个流落异乡的孤独之人,对与她有着同样修行法门的人,总是会抱有一些好感的。这也是我为何帮你的原因。”
陆玄一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玉环真人出身于东土大唐,所以会炼气法门并不奇怪,先生难道也是东土大唐人士?”
“是,也不是。”长须男子捻须笑道:“我与东土渊源极深,但却是东瀛土生土长的生灵。”
“哦?”陆玄眼中有着深深的困惑,继续猜测道:“先生是徐福弟子?”
“徐福,呵呵,土鸡瓦狗罢了,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长须男子傲然道。
陆玄苦思冥想,最终无奈地摇头叹气道:“那我猜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