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全场哄堂大笑! “噗,羊癫疯!” “噗哧!不行了,要笑死我了!” “哈哈哈,大雁咋可能发羊癫疯呢,这俩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众人哄笑过后,神情转而变得肃重。 这不仅是一个玩笑。 更是《寒江雪霁图》的破绽! 舞台上,赵曼曼眼睛眯了起来,冲洛冉发问: “哦?你说画上大雁是在向北飞,空口白牙,有什么依据?” 闻言,洛冉漠然摇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赵曼曼,说: “赵曼曼,你在拍卖前是酗酒了吗,所以现在烂醉得找不着北了? 在这幅画上,至少有三点可以判断方向。” 说着,洛冉右手朝前,伸出三根手指道: “其一,我国地势西高东低,而水往低处流,所以我国境内江河湖泊整体流向是自西向东,因此,根据画中江水的上下游分布就能判断出东西方向,东西方确定后北方便呼之欲出; 其二,在画面尾段,有村民们在茅屋前晾晒衣物的生活场景,无论从茅屋门窗方位还是衣物晾晒朝面,都能轻松判断出南方,那北方自然就在南方对面; (小课堂:我国位于地球北半球,绝大多数省市所在纬度均处于【北回归线】以北,【北回归线】即北纬23°26′,是太阳光线能够直射在地球上最北的界线,所以太阳在我国绝大多数省市都处于南方; 不过,我国海南省情况较为特殊,其全境均位于北回归线以内,所以海南省会出现某个时间点太阳处于北方的情况。) 其三,画面中,群山上的草木植被在光合作用下有趋光向阳生长的特性,所以根据它们枝丫生长的朝向就能判断出南方所在,知道南方也就等于知道了北方。” 话落。 赵曼曼面色铁青,半张着嘴无言以对。 因为在判断画中方向上,洛冉说得三点全都准确无误! “咳咳!” 就在这时,坐在嘉宾席上的阮伯期,重重咳嗽两声。 肉眼可见地,赵曼曼面色立刻恢复如常,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她朝阮伯期不动声色点了下头,径自走到悬挂《寒江雪霁图》的画架前,面朝众人开口: “各位来宾朋友们,很抱歉,刚才我突然发现,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导致《寒江雪霁图》画卷其实并没有被完整展现出来!” 说罢。 赵曼曼睥睨横扫洛冉一眼,旋即将《寒江雪霁图》左侧的画轴,继续向左徐徐拉开 当左侧画卷完整展现出来的刹那。 全场目瞪口呆,骇然失色! “这这是”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宋徽宗的落款和画押!” “卧槽,是瘦金体,这特么是宋徽宗独创的瘦金体啊!” 现场彻底沸腾了! 只一瞬间,本来坐着的人全部站了起来,而本来站着的人把脚踮得更高了! 他们目光就像被电烙铁焊死在了《寒江雪霁图》的落款、画押上! “落款【御制御画并】,画押【天下一人】,均为宋徽宗瘦金体亲笔手,一锤定音,《寒江雪霁图》乃徽宗真迹确凿无疑!” 赵曼曼脸上露出胜利者的恣笑,她站在舞台上遥望洛冉,凛然说道。 当下,现场所有人在震惊之余,看向洛冉的眼神中充满惋惜,连连感叹: “可惜了,这姑娘提出来的【大雁北飞】疑点虽然可疑,但现在画上出现了宋徽宗的瘦金体落款和画押,铁证如山,这幅《寒江雪霁图》确实是徽宗真迹。” “是啊,如果没有瘦金体为证的话,这姑娘提出的疑点确实值得考虑,可凡事没有如果,在瘦金体铁证面前,【大雁北飞】这个疑点不值一提; 依我看,兴许是宋徽宗过惯了养尊处优、深宫大院的生活,对大雁气候迁徙习性不了解,所以才错画成了大雁北飞而不是南飞。” “唉,事到如今可不好收场了啊,这姑娘单凭【大雁北飞】一点,就当众质疑画的真假,属实是冲动鲁莽了; 【博古斋】和阮家可不是好惹地,被当众质疑后,他们一定会拿这姑娘开刀立威,她接下来凶多吉少了。” 众人想象中,在瘦金体铁证出现后,此刻的洛冉必定惊慌失措、胆战心惊,在颤巍巍等待阮家接下
来的雷霆报复。 可事实是,洛冉现在面色不仅没慌,反而更加笃定了! 如果赵曼曼没有把画上的瘦金体落款、画押展现出来,那单凭【大雁北飞】这一点,想要证明《寒江雪霁图》为赝品兴许还有些困难,缺乏盖棺定论的说服力。 但巧就巧在画上出现了瘦金体,如果没有瘦金体,那这幅画姑且可以说是宋徽宗的临摹画,还算徽宗真迹。 可一旦出现了瘦金体,那此画非真即假,不会再有第三种状态,换句话说,瘦金体真、画便真,瘦金体假、画就假! 要知道,洛冉可是瘦金体在当世的唯一传承人,对瘦金体的理解她说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哪怕是专门从事法研究的专家也不行! 无巧不成。 赵曼曼在阮伯期授意下向全场展现《寒江雪霁图》上的瘦金体落款画押,本想作为画是真品的确凿依据,借此狠狠打脸洛冉。 可没曾想,最后却是弄巧成拙,自掘坟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赵曼曼,阮家,这是你们自己撞枪口上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当即,洛冉拿起话筒,斩钉截铁道: “画上的【御制御画并】落款、【天下一人】画押,根本就不是宋徽宗亲笔手瘦金体,而是另有其人仿写而成!” 轰、轰、轰! 洛冉这句话,就像是天崩地裂的大地震,震得现场所有人瞪大眼睛,浑身打颤! 天字2号内。 寒复喉结滚动艰难吞咽着口水,他看向舒灵、白思宁、蓝天心错愕道: “洛冉同学,她她竟然还懂瘦金体?” 舒灵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错愕一点也不比寒复少! 至于方千甲和店老板两人,他们大张着嘴,大得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许是张嘴幅度过大,他们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出来: 方千甲: “赌斗输给洛冉,我真不冤,服了!” 店老板想要说的话有很多,但奈何化程度不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最后只浓缩成四个朴实无华的字: “卧槽,牛逼!” 拍卖舞台上。 听到洛冉质疑瘦金体是仿写的,赵曼曼无语摇头,只当洛冉是走投无路下的胡言乱语罢了,此刻的赵曼曼眼神里尽是怜悯,当然还有身为“胜利者”的畅快与恣意。 她觉得自己赢了,赢了洛冉! 就在这时。 故宫博物院院长黄维清,从嘉宾席站了起来,和蔼看向洛冉道: “这位同学,你刚才说这画上的瘦金体,并非出自宋徽宗本人之手,而是由其他人仿写而成; 那么,你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莫非你知道这出自谁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