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是一阵默然。
前几息还是你死我活的对立面,此刻,竟难得有了一些血亲相认之感。
“我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此外,你有什么条件?”
裴元稷问他。
裴策颔首:“朝中肱骨你不得怪罪,特别是谢辞。”
裴元稷陡然看向他。
裴策一脸了然:“朕知你和谢侍郎有过一些过节,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臣,这大启的江山,明君和能臣一个也不能少。”
裴元稷沉沉一笑:“还有呢?”
裴策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了没有,只深深看了他一阵,又继续道:“还有阿窈,你不可逼她迫她。”
裴元稷的眸光陡然阴戾了几分。
裴策淡笑:“强扭的瓜不甜,阿稷,你幼时都能精心呵养一朵娇花,为何,如今就不能一如从前了。让她永远是那个明艳活泼的丹阳郡主,不好吗?”
不好!
裴元稷在心里回了一句。
窈
娘原本就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以前如此,以后也只能如此。
想让他放过她,绝不可能!
裴策一直观察着裴元稷的表情,见他面色,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有那么一瞬,实在是后悔自己的决定。
若裴元稷不肯,那他不是又亲自铸成了一个庆帝,日后,阿窈该怎么办?
他即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然而,不等他发声,便又是一阵咳嗽。
冯平赶忙带着人上前伺候,又是奉药,又是递巾帕,好不忙乱。
待裴策终于将喉咙上的东西吐出来后,一股鲜血蔓延喉间,他垂头看去,赫然从绢帕上看到了一抹血红!
“陛下!”冯平立马红了眼,惊叫出声。
自从鬼谷先生来给他诊治后,裴策已经许久不曾咳过血了,一众宫人也都是惊慌失措,两股颤颤。
裴策无甚大碍地朝冯平摆了摆手,就听裴元稷的声音在耳旁传来:“好,我答应陛下。”
裴策咳过之后,又倦又乏,此番,还是强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盯着裴元稷看了一阵。
见他面上没有不悦之色,俨然已经接受了,心中顿时一片复杂。
既然有无奈,又有欣慰。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即便他收回旨意,这大启又当如何?他的身体只怕也由不得他反复思量,反复权衡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也不只是阿窈的太子哥哥,还是这天下的君主,他得将一切都权衡进去。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裴策并未再留裴元稷。
他不知道的是,裴元稷转身时,嘴角便露出了一抹轻蔑和哂笑。
待出了太极殿,众亲卫急急上前。
“世子,如今我们该当如何?太极殿那位不会是打什么歪主意吧?”
裴元稷扯了扯嘴角:“自然是回去等着。”
等着?
众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明了这话里的含义。
但裴元稷也没有跟他们解释,径直就朝前面走了去。
一行人刚通过长长的汉白玉阶梯,绕过一道宫墙,迎面就撞上了急急赶来的谢辞和卫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