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洺渊会的灯火通明不同,苏澜东边的一条巷子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路人极少。
萧菁仅仅攥着手中的纸条,惴惴不安地等在一处角落之中,着急地张望着四周。她本在府中待着,可身边的丫鬟却突然拿了一张纸条给她,说是任琛转交的。她当即打开,任琛在纸上说要在此处见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萧菁不会不答应任琛,这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了!
见面的地方正好约在全苏澜城最是人少的地方,此地几乎没什么人居住,只有些胡作非为的小混混会在这一带随意居住。萧菁既不敢留也不敢走,只能蹲在一旁等着。等任琛来了就好了!
“嗝~”
突然一声打嗝的声音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巷子里显得极为清晰,萧菁皱了皱眉,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她已经闻到了浓重的酒臭味,还携着一些酸臭味。
张三身着破烂,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被遮住的地方,这身上的衣服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几块破布,这几日他可是被冻得不轻。可一想到过了今晚,他就能得到五十两银子,心中不由一阵大快。
“小娘子,你在哪儿呀?再不出来,我可要来找你了。”张三喝的醉醺醺,走路飘摇,在黑漆漆的巷子之中转来转去,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哎呦!”
萧菁心中一阵打鼓,蹲在角落之中,丝毫不敢抬头看,心中越发得紧张了!事到如今,她也是明白了,那张纸条肯定不是任琛写的!这是有人要害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被这个混混发现,不然她的清白可就毁了!若是被发现,别说是嫁入任府了,就算是萧家,她都可能回不去了!她费尽心思走到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折在这里!
“砰!”
酒坛破碎的声音来的突然,萧菁不由自主地大叫了起来,张三捂着脑袋,眼睛如狼一般地锁定了萧菁。
“小娘子,你原来在这里!我来了……”张三一阵大笑,朝着萧菁冲了过去。
见此情景,萧菁被吓蒙了,只瞪着个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张三。慌忙地朝前跑去,此处离花灯会的地方不远,只要她跑的快一些就能逃出去!真是坏事一桩连一桩,刚跑了没几步,萧菁就踩到了裙角,直直地倒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脚也崴了。
“你不要过来!滚!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萧家四小姐,你敢动我一下,你……你……你立马死无葬身之地!”萧菁是口不择言,拿着身边的石头就朝着张三砸了过去,“给我滚开!你这个流氓!”
张三目光猥琐,“萧……萧小姐?哈哈哈……老子找的就是你!”
真是酒壮怂人胆,听到萧家二字,张三丝毫不惧怕,气焰反而更为嚣张,快速地朝着萧菁走去。
萧菁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前面爬去,却被张三一个劲儿地往后拽,此时,外袍已掉落。
“给我滚!滚!滚啊!”萧菁声泪俱下,死死地咬住嘴唇,用力踹向了张三。
张三本就喝了酒,不太清醒,站不太稳,一下子被踢中了头部,紧接倒地。
“你……”萧菁慌忙爬起,看了看地上的张三。
“嘿嘿嘿,小娘子。”张三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小娘子,你别跑啊。”
实在是太吓人,萧菁也是怕了,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无人,拿起了旁边放着的一块尖锐石头猛地砸向了张三。
“啊!”
尖叫响彻云霄,萧菁喘着气将衣衫穿好,立即离开了……
次日,打更人发现张三尸体,被吓得差点离了人世,紧接着便去管衙报了官。
欧阳沐披着外衫,马不停蹄地赶到凶案现场,连声叹气,“怎么最近的人命案子如此之多!真真是奇怪!”
只是一番感慨,正事还是要做的,欧阳沐很快恢复了往日风度,“张修权呢?赶紧去叫他过来验尸!所有人将周围都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差役去叫张修权的时候,张修权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昨晚刚处理了个案子,他可是累坏了,这把老骨头是再也折腾不起了。昨晚回来后,他就立马躺下睡了。
“张修权,还不赶紧起来,又有人死了!快随我去验尸,欧阳大人等着你呢!”差役直接将张修权拖了起来,随意地将衣服放在了床上,“快点啊!”
“催催催!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被折腾死!我都这么大个年纪了,你们还要折腾我!怎么不去叫那小山沟里的印小姑娘?”张修权眯着个眼睛,恍若生气了一般,将衣衫打翻了一地。
差役大惊,指着张修权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你这人,还犯了起床气不成?若是梦还没醒,我就让你清醒一番!”
一杯凉水迎面而来,张修权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到差役一脸怒气,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
他这是在做什么啊,有命案了!张修权赶紧下了床,着急忙慌得穿了衣服,拖着一双鞋随着差役去了。
等着张修权的工夫,欧阳沐也没闲着,在四周转了转,发现了一块沾有血迹的石头。
“这肯定就是凶器。”欧阳沐斩钉截铁道。
“大……大人,我来了。”张修权满头的汗,眼角的眼屎还未擦干净。
欧阳沐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关心道:“年纪大了,慢些就是了,跑的这么着急,若是路上再出个万一,我可就是罪人了。”
张修权一听,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一半,“无妨,无妨,案子要紧。”
张三身上都是污泥,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张修权先是用醋和热水将尸体洗了个干干净净。
“这验个尸,还得先给洗个澡。”一旁的差役同情了一番张修权。
“验!男尸,死于昨夜亥时。额头处有一碰撞伤痕,呈椭圆形,皮肉之中陷入木屑。脖颈处有一致命伤,疑似被尖锐物品划破。全身上下再无伤痕。”张修权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