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妈妈有些犹豫道:“琵琶还没修好,还是等我托人”
“没这个必要。”唐清幽漠漠道:“只是断了根弦,奴家自己便能修好它,等今后有机会再见了那朱公子就一并还了过去。”
吴妈妈无法只得将琵琶交给了唐清幽身旁的嬷嬷,“没事的话妈妈可以先回了,奴家今日有些困乏就不送了。”收到琵琶唐清幽立时下了逐客令。
那吴妈妈听罢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她咬了咬牙道:“老身有一句良言,不知姑娘可愿听否?”
唐清幽似是早知她意淡淡道:“说吧!”
“妈妈我待在秦淮河上至今已有二十多年,虽不曾有过姑娘这般风光,但见过角儿却不在少数。”她说着瞟了眼唐清幽,见对方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喜怒,于是接着道:“人啊年轻的时候有些东西不易看清,瞧着那些为自己争风吃醋的蜂蝶,就会有种所有人就都该围着自己转的错觉。可老话说得好,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在咱们这行若不能趁着花期卖出高价,等到了花败之日再想找个好买家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哦?我竟不知吴妈妈如此替女儿着想,不知十年前从此投水自尽的女子妈妈是不是也是同她这般说的?”唐清幽突然道眼中似有寒光迸出。
“十年前?姑娘你说什么胡”吴妈妈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
吴妈妈定睛看了看身前女子的眉眼,特别是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不可置信道:“你是青”
“花娘!”唐清幽旁的嬷嬷开口了:“你先下去吧。”
“您是邓妈妈!您怎会”吴妈妈又是一惊,她认出了这位跟在唐清幽身旁不显山不露水的嬷嬷,居然是前任应天鸣凤阁的管事!当年她还在当姑娘接客时就是在这位邓妈妈手下,后来头邓妈妈隐退将管事的位置传给了她,吴妈妈一直感念其恩。早些年听说其已脱了乐籍,跟着阁主在京城里享清福,吴妈妈还心下宽慰一直将其视作榜样,却不想今日已这样的身份再度相见!
“花娘!不要在说了,有些事勿需知道。”见吴妈妈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嬷嬷眉尖一邹双目中隐含威慑道:“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吴妈妈闻言一颤,积威之下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女儿明白!女女儿这就退下了。”
她说罢低着头合门退出了屋内,唐清幽从头至尾一直盯着那妇人,吴妈妈若抬头一看的话定瞧见那眼中隐藏不住的杀意!
那妇人退去后邓嬷嬷叹气道:“阁主让你过来,可不是来寻私仇的。”
唐清幽冷笑道:“嬷嬷想要保她?”
邓嬷嬷摇头道:“我只是不想你因小失大,坏了阁主的差事!”
“您放心,这件差事我比谁都要上心,其中缘由相信您也清楚!只不过”唐清幽咬牙切齿道:“阎王要惹,小鬼我却也没打算放过!”
“正因我知其中缘由,所以才怕你感情用事失了方寸,咱们此行人手本来就不够,你这么一闹又要分人去盯着花娘了。”邓嬷嬷道:“总不能让她在你任务完成前就暴毙吧?那也太容易打草惊蛇了。”
唐清幽冷哼了一声,似是觉得现在就让吴妈妈暴毙也不是个坏主意。
“总之老身言尽于此,今日之事老身也会一五一十的报给阁主!”邓嬷嬷道。
“怎么嬷嬷要为您那女儿告状?”唐清幽闻言有些玩味道。
邓嬷嬷摇头道:“姑娘您想多了,花娘没有你这般天赋,入不了秘阁不知阁中辛秘。她充其量了也就是个妓院老鸨罢了,在阁主心中一百个花娘怕是都比上您一根小指头。”
唐清幽闻言面露疑色,不知老嬷嬷这话何意,只听那老妪接着道:“我要报知的是那朱公子之事,阁主曾吩咐过有关那位朱公子的消息,事无巨细都要立时上报?”
“是他?”唐清幽更加疑惑道:“他究竟是何人居然能让师父如此上心?”
邓嬷嬷闻言目露幽光道:“老身在这里最后提醒一句,关于这位朱公子和他您不要有任何牵扯,否则一旦出了事,就算是你师父咱们阁主也救不了你!”
唐清幽撇撇嘴道:“谁想和他牵扯了,明明是那家伙自己像个狗皮膏药般,死缠着我不放!最好想办法让他滚远些,免得扰人清静。”
那邓嬷嬷闻言张大了嘴,可眼咕噜一转又没说什么,只听她接着道:“还有那个出手救朱公子的小子,也要查一查!”
“那个人?”唐清幽闻言道:“卢纶不是说了他是个东厂安插在此的外围探子吗?咱们和东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且这种小人物似乎没必要浪费精力吧!”
“只是个普通的东厂探子?”邓嬷嬷冷言道:“姑娘怕是这些日子安逸久了,警惕之心太过放下了吧?您可有注意到那小子救人时的动作吗?”
唐清幽闻言脸颊微烫,事实上她当时的心神全在落水的朱公子上,对于韩彦全然没有在意。听邓嬷嬷这时候问起,她赶忙闭上了双眼一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二来嘛也是为了回想韩彦当时入水的动作。
过了半晌唐清幽似是终于回想来,但脸上却惑色更浓,她有些难以置信道:“嬷嬷的意思是鱼龙变?”
见老妪微微点头,唐清幽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很惊讶,所以才想让阁主查一查!”邓嬷嬷漠然道,唐清幽闻言陷入了沉思,她忽然觉得此次金陵之行远会比像想象中还要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