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舍不得

这不奇怪,他们人多势众,又有马车,想要避开邑王的追踪容易,却肯定比不过邑王派人连夜送消息给蜀国的速度。

伍年摩拳擦掌在聊天:“听说这家烤全羊,是整个昌封味道最地道的。”

“你怎么知道。”风相岐白他一眼,问的是殷嵇九。

殷嵇九笑了笑,嘴巴无声,口型动动:探子。

小二上菜来,殷嵇九手掌翻转,桌上只剩一片水渍。

芳香四溢将大家重新带回熙熙攘攘的热闹里,大事暂时抛到脑后,撸起袖子大快朵颐干个痛快,食肆出来一个个抱着肚子扶着腰走路,向导带他们去城里最好的客栈。

沈川媚抱头喊累跟沈祁右说:“哥哥,我想去休息,头疼的厉害。”

“大老远来一趟休息什么休息,女人就是麻烦。”风相岐嫌弃道,拉着伍年又跑外面,热闹人流很快将他俩的身影隐没不见。

“我听闻昌封有一种药叫腐皮膏,非常的有名,但凡人身上有点什么伤痛,一贴就见效,殷兄,你闲着也无事,不如和我去看看?”屈莫广勾肩搭背带走殷嵇九。

人走的只剩下沈川媚兄妹。

回屋沈川媚一改萎靡,高视阔步检查一圈屋子,站在窗角看外面热闹的街道,有异服打扮的男人始终盯梢客栈,她退回屋里躺榻上,隔壁墙传来笃笃两声,闭上眼,听房门被人小心翼翼撬开,有人悄无声息的踏了进来。

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已经在别处,富丽堂皇异域风格的屋子,每一处的精致都体现屋主人不凡的身份。

沈川媚揉揉太阳穴坐起来审视周围,有婢女在忙碌,见到她醒不闻不问好像看不见。

她问:“我在哪里?”

忙碌的婢女依然在忙碌,眼皮子都不曾掀起半点。

沈川媚换了一种方式说话:“去通报你们的主子,就说我醒了。”

果然有婢女退出屋子,看来殷嵇九的计划成功了,至少计划的第一步进行的非常顺利,她如愿以偿来到想来的地方,如果接下来谈话顺利,他们就能很快赶回荆阳。

退出去的婢女很快回来,向她行了一礼,用着不甚标准的赤梁国语说:“姑娘,大阏氏有请。”

小小年纪的姑娘盯着她的脸没有半点惊讶和恐惧,也许是因为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许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虞涔看眼前从容不迫的沈川媚微微冷笑。

“民女沈川媚,参见长公主殿下。”沈川媚跪地行礼,第二次再拜又说:“叩见大阏氏。”

有十几年的时间没有人叫过她长公主殿下了,虞涔视线落在沈川媚脸上,似在看她,迷离的眼神又似乎穿透过她,看更远的地方,想未来思过去,不知不觉热了眼眶。

“大阏氏。”

有婢女在她耳边轻轻提醒,红着眼眶的虞涔恢复冷厉:“太子派你来昌封,目的何在。”

沈川媚唔了一声:“听说长公主寻遍天下名医,甚至发出告示,凡能治好大王子病的大夫,将来必定高官厚禄享之不尽,所以我来了。”

这种胡话自然是没人信的,虞涔眼里多了嘲讽,也不知道要嘲讽什么,大概是笑太子如今穷途末路到无人可用,竟然派一个这么乳臭未干又傻的小姑娘来蜀地,赤梁国皇帝的宝座,他是一点都不想要了吧?

“太子让你来杀了我儿,好解他的心头之恨?”她笑笑,颇为得意:“可是他怎么会想到你如此没用,刚刚踏进昌封,就被我擒了。”

“民女说是故意让长公主禽来的,您信吗?”沈川媚道。

果然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难怪能如此淡定应对,甚至主动让婢女来传话,虞涔脸容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睑微眯但是没有动怒:“这么心直口快,你就不怕我干脆一刀杀了你?”

沈川媚说:“你舍不得的。”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胆大妄为,虞涔眉梢微不可查轻轻扬,摆手就吩咐:“来人,将她拉下去,砍了。”

婢女鱼贯进来,沈川媚挺直胸膛依然没有丝毫惊慌,笑笑道:“长公主寻天下名医就是为了治好大王子的怪病,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难道您想亲手毁掉?”

事关蜀国未来储君的性命安危,进来的婢女们惶惶不安犹豫不敢抓人,求助的看虞涔等她再给出明确的抉择。

“你真有本事,就应该留在太子身边,为他治好陛下的病,而不是千里迢迢来到蜀地被我抓起来砍头。”虞涔深深叹了一口气,似要将装在心里十几年,快要将她心口挤压变形的怨的恨的不甘,一口气狠狠吐了出来。

“派你这样一个黄毛丫头来谈事,赤梁国真是要亡了!”说罢她又大畅淋漓的豪笑,哈哈两声声音戛然而止,终于露出狰狞扭曲的面目,恶狠狠的瞪向沈川媚。

岁月没有夺走她的美丽,凌厉的眼神还可见她年轻时秋水无尘的风采。

不是真的凌厉,是装出来的凶恶,人的眼睛最能传神,最无法欺人。

来人世第二遭看人看事更简单更透彻,沈川媚眼睛亮亮内心流水潺潺更加不急不躁:“长公主一心盼着赤梁国亡,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却为什么还不开心?”

“我如何不开心!”虞涔哈哈笑,笑的泪珠挂在眼角坠在肩头浸入衣衫:“害我的人如今都不得好死,从今往后,我连做梦都能笑!”

沈川媚说:“可是长公主,你在哭。”

现实总那么残酷又不好掩藏,她在伤心在难过心结并没有因为听到赤梁要亡而开心,难过在胸腔蔓延,心依然在滴血,为什么?

她被怨被恨被不甘支使了十几年,结局来临依然不开心,为什么?

“我高兴,我喜极而泣!”虞涔扬天长笑,眼泪断线的珍珠坠下。

“邑王是怎么跟长公主说的呢?”沈川媚掩嘴轻轻笑了笑,又道:“长公主有时间,不如听我再说一遍?”

也无所谓虞涔到底想不想听,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抖抖衣摆的尘土自行道来。

“陛下已经醒来,民女出发时诏已下,太子登基,这会儿不该称太子,该称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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