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上落字十八年。
“假设十八年只是树龄,那么她入宫必然在此之前。”
他又落下几笔,二十六年。
“算上今年,纯贵妃入宫已二十六年,父皇若喜欢的是你师傅苏越,可入宫的朝瑶也确有其人。
他是移情别恋呢,还是说……打最开始便是二个人扮演一个角色?
苏越并非朝瑶这事在父皇那不可能是秘密,夫妻关系,日夜相处,最是难瞒。”
周献话歇至此,手中的笔亦没有放下。
殷问酒接道:“所有你更倾向于从最开始,二人便扮演着同一角色?”
周献点头,继续道:“二十六年前,父皇登基不过三年,他对权势、利弊的权衡之重,为何会提一五品官员之女成宠妃?朝瑶此人,并不能有利于他。
但他惯常出入纯贵妃住处,这份荣宠是瞒不住的。
而苏越一二十年,甚至二三十年自由出入皇宫,出入栖梧宫。比起他在一道宫门之中喜欢两个人,我更愿相信这人从来都是苏越。
朝瑶,才是那个替身。”
他在那二十六年的下方又写道:喜欢。
殷问酒眉头拧紧,问:“师傅也喜欢皇帝?我怎么不信呢。”
周献笑:“感情的事怎么说的好,就拿蓝刀客来说,卷柏对她的心思王府暗卫皆知,好早之前连还明也看出来了。
旁人尚且能看出,哪怕蓝刀客对这种情感并未多有感知,她也不是不懂男女之情。
对卷柏放松防备、那句不知道、想要知道的自我试探、逃避……皆能算喜欢,亦是自救。”
殷问酒也笑:“我知道,所以我本来是欣慰的,但卷柏说她今日连我的事都空出耳朵来了。”
周献顺了顺她的长发,“别太担心,事态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他又在那个喜欢上点出一团墨汁来,“但这里的喜欢,不是说苏越是否也喜欢父皇……是纯贵妃喜欢五嫂。”
五嫂,宋念慈?
殷问酒何其聪明,瞬间将所有因素串联起来。
她满脸惊诧道:“纯贵妃为何喜欢念慈?所有妃嫔或官宦夫人的拜帖皆难得应上一次,唯独念慈的拜帖次次有回应,偶尔还见上三两次……”
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又问道:“如果是这个可能,你说是朝瑶,还是苏越?”
周献在那二十六处又划上一横,“还有一点,五哥即将二十六,可孕期尚且近一年……”
这时间算来算去,总有些差。
殷问酒笑:“这不算事吧,楼家老太太假孕‘生下’楼云川一事你忘了?况且这么算来,不过几月的差而已,后宫之中,这种事不好做吗?”
确实好做。
周献往这一方向想,同样不可置信的又岂止这一点。
“五哥生母若是栖梧宫中人,那又为何要将他放到一不受宠的妃子名下养着?”
殷问酒:“这个问题你思考,在我看来,若是这么一回事我竟能捋得更顺些了。”
她懒得很,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后才继续道:“一来,第一次从栖梧宫出来时我便疑惑,纯贵妃为何如此喜欢念慈,亦问过你周禹生母与她是否相熟。
如此,便能解释她这份喜欢是为何,自己儿媳,自家孙儿,自然是喜欢的。
二来,虽说皇帝子嗣不算多,但如今能好好站着争权夺势的,除你与太子外,也就只剩一个周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