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谢谢”,他要说“不用谢”吗?
他为什么谈起自己的死亡总是那么无所谓,那么轻松淡然呢?
夕阳西沉,透过重重密林,橙黄的光四射散落,将林中的身影镀上一层暖晕,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仰头看着。
夕阳下的人侧脸轮廓立体又柔和,过分好看得如同虚幻,像是上天赐给他的一场梦,不过,也很够了。
闻山贪恋又温柔地看着,像是要永远将眼前的虚幻刻在脑子里,收藏在心里。
林默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只见他微微笑着,轻轻说了一句,“林默,谢谢你来送我。我很高兴。”
林默不语,只是看着他。
良久,他转身,朝光的方向走去,闻山跟在他的旁边,与他并肩同行。
夜幕降临。
林中烧起篝火,他们已经没有吃的了。
林默预估过,等天亮,再走四五个小时,他们应该就能走出林子,找到公路,找到公路拦车就能把闻山送回市局。
捱这晚上没什么。
他从头到尾没有再问闻山案子的有关问题,但他大抵也推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被弄到缅甸去,是娜塔莎一手促成。
她既然是祭司的人,却没敢用自己内部的人送他和那几个年轻人去缅甸,大概是顾忌着被祭司察觉搞小动作。
闻震东既然是祭司,闻山又到了那儿,那一切都解释得通。
毒枭的儿子要争权夺利,有人按耐不住要动他。
就看把闻山带回去,商局韩厅他们要怎么用。
缅方那边估计不太好弄,那么大的种植基地,那么多的制毒工人,祭司在当地不可能没有背景。
krat曾是鸦片的替代品,可在一二战中这东西都没有流通战争市场,那是因为当初的鸦片是要收缴鸦片税的。
各方势力都有利益收入鸦片才流通得这么快,因这一点,krat在十九世纪的时候才没有作为毒品被众所周知。
而仅仅是东南亚本地的人作为一种提神抗疲劳的草药或者是茶叶来使用。
这种在东南亚历史悠久的古老草药,再次以毒品的形式重登历史舞台,各方势力必定有所获益。
火柴哔剥哔剥作响。
闻山忽然打断林默的思绪,“哎,哎,林默,那儿,老鼠。”
结果他刚一出声,那老鼠就跑了。
他的神情顿变,很是懊恼,他还没动手抓呢,怎么就跑了?
林默抬头睨了他一眼,忽然,清晰肠胃蠕动的咕噜咕噜声响起,林默又抬眼看着他,闻山尴尬地讪笑,“饿……饿了。”
林默问道:“你想吃老鼠肉?”
闻山说道:“充饥的东西,还有想不想的吗?”
林默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拿起匕首冲旁边一戳,举起时刀尖上插着一只还蠕动挣扎的白虫,“高质量蛋白质,要吗?”
闻山一噎,“那个,这儿有火,能不能烤烤?”
“烤的蛋白质就会流失。”虽是这么说,他还是举起刀尖,往火那边凑了凑,见虫子蜷缩,精准把控八分熟度,递给闻山。
闻山却没接,林默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要吃吗?
闻山举了举自己被绑着的手,“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