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妇人看着她这反常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原本脸上的喜色变成了担忧。
董嘉芙也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抬起头来询问,“我这是在哪?”
怕什么来什么,干练的妇人心道:这人好不容易醒了,不会又落下什么旁的毛病吧?
她赶紧开口:“这里是定国公府,你不记得了?是你求着我们从孙牙婆手里买下你的。”
董嘉芙愣了愣,事情她是知道,可这些不都是那个姑娘做的吗?
电光石火间,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和善的妇人见她不答话,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于是弯下腰温声道:“你可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董嘉芙眨眨眼,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可现下如果她不是她,而是那个苦命的姑娘,那她知道的并不比她们多。
没办法,她只能想到一个托词,“我,我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你从哪来,还有你的家人。”另一位妇人急道。
董嘉芙歉意地摇了摇头,“我隐约知道是二位贵人救了我,其他都记不清了。”
“在府里,我们都是下人,只有主子才是贵人。以后你可以叫我徐妈妈,”妇人直起腰来,指了指身旁的妇人,“这位是吴妈妈,万不能再叫错了。”
董嘉芙点点头,懂事的叫了两人一声。
徐妈妈这才对吴妈妈说道:“我瞧着她除了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其他倒还好。你再去请郎中来给她看看。”
吴妈妈走后,徐妈妈回头叮嘱道:“你昏迷了这么些天,身体还虚弱,快躺下歇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多谢徐妈妈。”董嘉芙感激地仰头望着她。
被她那双麋鹿一般眼睛这样看着,徐妈妈的心又软了几分,出门时还在想,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小小年纪经历了洪灾,又险些被人卖入烟花柳巷,接着生了一场大病,最后竟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房中剩下董嘉芙一个人,她这才细细打量起房间的陈设。
房间不大,她身下是一张半旧的架子床,米白色的帷幔束在两侧。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长桌,阳光透过破子棂窗洒在桌面以及地上,留下窗子的投影。
当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面铜镜时,忍不住光着脚下了床。铜镜中的女孩一张小脸瘦得下巴尖尖,越发显得一双杏眼又大又亮,黑白分明。
董嘉芙看着这张精致的脸,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她果然成了那个她身不由己跟了几天的姑娘。
透过铜镜,她默默问了一句:那你呢,你去哪了?
眼睛渐渐湿润,镜中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董嘉芙放下铜镜,用手背擦了擦双眼,手上一片凉意。
她转身回到床上,能够再次拥有宝贵的生命,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事实却已发生。
董嘉芙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在这里好好生活,连同姑娘的那一份。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两位妇人看着她这反常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原本脸上的喜色变成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