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乃是将帅之家,整个永宁侯府内就云氏和宋淮安两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云氏就宋淮安这么一个儿子。
两人关系亲厚,穆灵悦前世就有耳闻,不过她倒也没想到永宁侯府中能如此和睦。
傍晚时分,云氏亲自来陪宋淮安在院子里边看戏边用膳,随意提及底下铺子的趣事,闲逸雅适,说不完的无忧无虑。
美好的不像凡俗的日子。
“今儿下午特意让厨房提早煲上的笋片鹅汤,鲜得嘞。”云氏双眸弯弯,让人打从心底想亲近。
为宋淮安布菜的黄嬷嬷伸手接过,一银针就扎了下去:“世子夫人说了,凡是世子用过的膳食,都要验毒。”
穆灵悦是为了宋淮安不被旁人下毒。
云氏会被宋淮安下毒?
黄嬷嬷就是故意在云氏面前作妖,挑唆穆灵悦和云氏关系。
“难为黄嬷嬷带伤,还亲自侍奉世子。”穆灵悦自顾自用膳时,漫不经心嘲讽了句。
要是被个奴婢欺辱到面前,她都无动于衷,改天永宁侯府的下人都有样学样怎么办。
至于云氏怎么想……穆灵悦打算见招拆招。
“黄嬷嬷既然带伤,那就下去歇息吧。”云氏笑吟吟的:“悦儿为淮安费心了,他自个儿惹下的风流债,让他自个儿受着。”
“娘说笑了,我既与世子成亲,日后自然夫妻一体,祸福与共。”穆灵悦正色表态。
要是云氏给她扣一顶克夫的名头,穆灵悦自然要想如何踩着永宁侯府换好处,可云氏和宋淮安待她,非但不过分,还有些微照拂。
宋淮安的风流债除了让她教人可怜外,也没什么别的影响了。
时至今日,穆灵悦觉得永宁侯府还不错。
“唉,淮安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气,娶了你进门。”云氏眸光流转,视线落在宋淮安身上:“日后可要好生待悦儿,否则就将你那些莺莺燕燕全部打发了去!”
“哪有什么莺莺燕燕!”宋淮安心虚偷撇了眼穆灵悦,后者慢斯条理品了口茶。
两母子一来一回地解释这萍儿与宋淮安不过普通主仆关系,大婚当日那样做,全是因着心中有气。
“不知悦儿是否晓得,昔日我中意的是你,而后尚府费了许多功夫,硬是换了你那妹妹,我这吉日也看了,八字也合了,临到头了,竟又换了。”云氏仰头望着天边明月,轻叹口气:“许是咱们永宁侯府真的不中用了,只是实在让人憋屈,淮安也是气不过,才做下那样的糊涂事,悦儿你莫要怪他。”
因为尚府反复无常,所以才有大婚之日那出妻妾同娶?
穆灵悦勾唇浅笑,站起身给云氏行礼:“娘说笑了,是尚府的不是。”
“是尚府的不是,又不是你的不是。”
宋淮安将穆灵悦稳稳托住。
月夜下,远处戏子唱着夫妻恩爱两不疑,近处是宋淮安赤忱的黑色眸子。
自从前世林知松跟穆灵音勾搭之后,这样真挚的眼神穆灵悦就再未见过了。
如今再见……她也不会再信了。
当年林知松对天发誓,柔情蜜语,也未能履约。如今宋淮安一个纨绔,眼下待她新鲜,尚且过得去,可谁知会不会有一日,宋淮安会将对萍儿的无情,落在她的身上。
低头掩下目中的漠然,穆灵悦嗓音颤抖:“灵悦谢世子谅解之恩。”
她作出感动模样,却因垂首的动作,没看见云氏和宋淮安对望。
过了一会儿云氏含笑的声音才响起:“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套,来,到娘这来坐。”